辜清许洗完澡出来,昼眠坐在沙发上看他,拿着他的《西窗法雨》,慢条斯理翻过一页:
“王八洗完澡了?”
辜清许身上还冒着热气,墨发微湿,沐浴露的味道清爽不媚俗,也不浓郁,体温在靠近她的时候存在感格外强,只让人想到活色生香。
他温声细语:“我怎么变成了王八?”
“因为不给看,一要看就缩进龟壳里,大王八,所以我有没有抽到特等奖?”
昼眠又翻过一页他那本无聊的法理学书籍。
无聊,无聊透顶。
家里什么玩的都没有。
辜清许有点不好意思:“以后再说好不好?”
昼眠啪地合上书,不爽道:“大王八。”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辜清许还是随她叫。
昼眠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语气沉重:“辜清许,我觉得现在和你有很强的距离感,好像怎么都没办法贴近你。”
他的心咯噔一下。
还不等他问,昼眠就摸着他的胸口说:“现在你洗澡都锁门了,我很痛心啊。”
他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个。
辜清许本想笑着回应,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他有些不敢置信:“眠眠,你是…之前我洗澡的时候开过门吗?”
昼眠理直气壮,语气慵懒,根本不把事儿当回事儿:“是啊,怎么了。”
她又凑近了一点:“扭扭浴室的门把手怎么了?”
辜清许心跳如雷:“你…看到了吗?”
她靠近他,把下巴压在他胸口上,一点撒娇都不带,相当理直气壮,漆黑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你这么喜欢我,让我看看都不行?”
他耳根发烫:“那喜欢…也不能随便看。”
她嗤了一声:“喜欢都不能随便看,你对喜欢的人都这么吝啬,看来你这个人很小气啊。”
他为难道:“不是…”
她纤细的手臂环抱住他,仰着小脸看他:“而且你洗完澡从来不围个浴巾就出来,我真的,很难过。”
“眠眠,你是真的看到了吗?”辜清许心跳依旧极快。
“这么怕我看到什么?是你有什么不够看吗?”
辜清许果断道:“没有。”
他答得极其迅速,就和问男人身高,有一米八的会火速回答一米八一样。
事关男人尊严,一点都不带犹豫。
昼眠点点头:“哦,抽到稀有型了。”
辜清许:“?”
他后知后觉她应该是没看过,但她把所有想知道的诈出来了。
“你还挺骄傲哦。”她风轻云淡,就像是随意的呢喃。
可是眼睛这样妖气,墨色的,晶亮又清晰,辜清许感觉她的眼睛太会看人,他伸出右手,托在她后脑上,把她按在怀里,不让她继续。
昼眠靠在他怀里,感觉他像堵墙一样,就算她把全身的重量完全倾倒在他身上,他也纹丝不动。
她伸出手,辜清许以为她要回抱自己,然而昼眠把手放在了他屁股上。
捏住他的屁股和他说话:“现在才八点多。”
辜清许:“……”
昼眠:“有没有别的活动?”
辜清许:“……”
他忍辱负重,难为情道:“眠眠,你能先把手放开吗。”
昼眠不满地松开手:“我摸摸你睡裤,怎么这么小气。”
她从容不迫到仿佛真的只摸摸睡裤。
辜清许的太阳穴都狂跳。
昼眠站直,完全没有任何脸红,仿佛天经地义:“我去洗澡,你在床上等我。”
辜清许犹豫了一下,毕竟在家里睡一张床和在外面睡一张床是不同的概念,怕她会觉得冒犯:“要不要睡客房,我叫人提前收拾过。”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应声。
出来的时候,辜清许听着她进了客房,没一会儿,他的房门猛地被打开,昼眠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素面朝天一张脸,墨发柔顺垂落在肩后,纤细的手臂抱着大枕头。
她把枕头扔在床上,从床尾掀开被子爬进来。
辜清许的肌肉都莫名紧绷,她在被子里像条捉不住的蛇,感觉她随时会伸手摸他或张口咬他哪里。
她从辜清许身边探出头来,明明拿了枕头过来,却睡在他枕头上。
她清瘦白嫩的巴掌脸冲着他,只看脸像一个很单纯的小姑娘:“我觉得第一次在这里不错。”
“什么第一次?”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拉起被子裹住脖子,笑眯眯的,像只狐狸一样妩媚,眼睛弯得懒魅,嘴角上扬,和小时候在动画里看到的狐狸精一模一样:
“我和你动词的第一次啊。”
一句话把辜清许说得身体里的热度一阵一阵往上涌,像蒸汽一样:“这里吗?”
昼眠看他脸红了,反倒不笑了,慢悠悠开口:“是呀,这里都是你的味道,躺在这里好舒服。”
有一种很安静的檀香和香根草味,淡淡的,又干净又带着男人的气息,有股温暖的安全感,就像雄麝用来吸引异性注意的麝香。
她妩媚又娇嫩的唇一张一合,就好像置身事外一样:“宝宝,你的床好大,是因为人长得大,所以要睡这么大的床吗?”
辜清许微抿薄唇,看着她不说话,却没有移开视线,定定盯着她看,距离很近地看她时,她更漂亮也能让他看得清每一寸。
她状似无意:“好方便哦。”
床很大…方便什么?
辜清许感觉自己的蒸汽要冒出头顶了,她还不知死活地挪过来,贴着他,把脸颊贴在他宽厚的上臂上:“辜清许,你身材好好哦。”
“是吗。”
“是啊。”
“你身上哪里不痛?”
“怎么了?”
“哪里不痛让我摸摸。”
“就左肩膀痛。”他强忍热气上涌。
“哦,那哪里都可以摸是吗?”
“也…不是。”
“怎么,你还有别的地方痛?”
她忽然动了,爬到他身上,手脚像四肢着地的狐狸一样,手肘膝盖压在他身侧的床榻上,好奇地问:
“是怎么痛,胀痛吗?”
辜清许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着火,明明她只是笑眼弯弯地趴在他身上,别的什么都没干。
却感觉她什么都看光了,他就跟没盖被子一样,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他不自觉合了一下腿:“不是。”
昼眠更好奇了:“感觉不是胀痛吗,那是什么感觉的痛?”
她睫毛长长的像是要弯到人心里去,大眼睛扑闪扑闪,看似很真诚,真的好奇,而不是出于其他目的,但她的话却污得像下水道。
辜清许咽了一下,明显凸起的喉结在她余光里游动,像一只鱼儿,游下去又游回来。
“我们讨论点别的话题好吗?”
“讨论什么,你家里好无聊,你的书也好无聊,连条狗都没有,我能和你聊什么?”
她的长发垂落到他胸上:“聊人生吗?”
但昼眠的脑回路一向不会那么清纯,辜清许试探:“你要聊的该不会是生人吧?”
“宝宝,你怎么想歪了啊,你这么纯洁,我怎么可能和你聊这样的话题呀。”
她轻轻坐在他腰上,俯身看着他:“不会的哦。”
辜清许:“……”
“你空调开得好热。”她像是自言自语呢喃一样。
他温柔地应声:“那我往下调。”
“不用,我脱一件。”
不等辜清许反应过来,她直接把上衣脱掉。
里面是一件奶绿色的吊带,细细的肩带挂在肩膀上,胸前柔软的曲线挺翘,却不过分蓬,但却格外饱满好看,露出一点弧度。
她拉着辜清许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让辜清许修长瘦直的手握住她腰,正正好好,食指按在凹陷的腰窝上。
昼眠感觉辜清许看她的视线要着火了,但她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没有任何下一步的表示。
他按倒她的腰,昼眠贴着趴在他身上,他抱着她,游走过她的唇瓣,吻凶狠又绵长,亲密无间地撬开她的牙关。
很奇怪的,哪怕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他很温柔,那种温柔和细细密密的春风灌进骨子里一样,能把人吹到骨酥身软。
卧室放着不规则玻璃灯罩的台灯,天花板上有斑驳暗纹的灯影,浅浅的呼吸声一前一后地追逐。
昼眠钻回被子里,从他身上爬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她说话有种筋骨都松散,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满足感:“你家浴室还放女性沐浴露洗发水和skii、黑绷带,进门的时候,还有女性拖鞋,宝宝不会背着我藏人了吧?”
“今天列了单子让助理帮我去买的。”他老实回答。
她眼睛半睁不闭:“品类这么齐全?”
“临时做了点功课,还合适吗?”
她不走心道:“合适啊,但我来这一次就不来了,好像有点浪费吧。”
他陡然从高空坠落,忍不住的失落:“你以后不来了吗?”
“看情况吧。”她困得想睡觉。
“是那些不好吗?不好我再买。”
看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昼眠笑出声。
她把手机拿过来:“我要给时妄发信息关心一下他,别说我没告诉你哦。”
他蓦然心跌落谷底,果然,是因为时妄:“眠眠,不发行不行?”
她背对着他,将手机屏幕也在他面前完全露出:“不行哦。”
辜清许即便不想,也从来不会干扰她的选择。
但心痛如割,明明她都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却还在给另一个男人发消息。
而昼眠打开时妄的对话框,上面是时妄今天给她发的一堆消息,她还没有回过。
最后一句是,你哪怕还有一点喜欢我吗?
辜清许心如刀割,料想她也许真的还有一点喜欢。不然不会到这种情况了,还想要给他发消息关心他。
下一秒,她发出去一个表情包。
表情包上是一个无语的熊猫头,配字:“你是神经有问题,还是月经有问题?”
辜清许:“?”
然而下一秒心情就像怒放的花朵,展开硕大的花骨朵,还迎风骄傲地摇晃。
昼眠转回头来,随便把手机往床上另一个方向一扔:“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