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眠和他四目相对,他眸中是化不开的浓稠夜色,像要把人吸噬吞并。
她忽然笑了,说了句粤语,故意调侃他:“辜少,你来真的?”
辜清许脸上没有笑,却有浮浮沉沉的暧昧:“我从来不玩假的,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昼眠扬了扬眉尾。
辜清许的声音低而撩人,带着一些自嘲:“你大概想不到,每天晚上我都会觉得你的名字取得恰如其分,我天天晚上都想你想得睡不着,真是昼夜难眠。”
昼眠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语气带着玩笑意味:“你知道我其实有浪漫过敏症吗,这种情话好过敏。”
辜清许有点无奈,俯身替她拉上安全带,却宠溺道:“我是说真的。”
他将她的安全带扣上,咯噔一声。
昼眠在极近的距离里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去,辜清许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昼眠轻轻啧了一声,像有点不爽,辜清许便收回了手。
昼眠拉开他副驾驶的遮阳板,一根头发轻飘飘地落下来。
深棕色的,是昼眠的。
辜清许有些无奈地笑道:“你上次在我车上放了根头发。”
昼眠无所谓道:“是啊。”
男人不怕晒,但女孩子大多怕晒黑,坐副驾驶会把遮阳板打下来,女生又有照镜子的习惯,会照遮阳板里的镜子,所以上次她照完直接往里面放了根头发,有人碰遮阳板就会掉下来。
昼眠死猪不怕开水烫,还笑了声:“被你发现了。”
辜清许温声道:“多此一举,只有你坐副驾驶。”
昼眠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总是对这张脸非常满意。
她说话慢悠悠的,懒倦又松弛,尾音有轻佻的上扬,无时无刻都像是在随意开玩笑:“那倒不是疑心什么,就是我有查岗这个爱好而已,如果要追我,你要做好准备,以后这根头发可能会在你领带上,方巾上,床上。”
辜清许直勾勾盯着她,直接道:“我带你回家,能不能现在就放?”
昼眠照着镜子,把碎发捋到耳后:“咦,那也太冒犯了吧。”
辜清许扶额:“你总把人撩得不上不下,又不负责,今晚我又没得睡了。”
昼眠把那根头发放回去,收起遮阳板,忽然伸手过来,捧着他的帅脸摸了摸。
辜清许还以为是要吻他,心跳都漏了一拍,结果她真的就像是他摸她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昼眠:“你头发好浓密哦。”
辜清许:“……”
辜清许无奈地弯唇:“是,谢谢你夸赞。”
昼眠像摸大狗一样摸摸他的脑袋:“乖乖,这次就不跟你回家了,下次再说。”
如果没有亲眼见到,估计没人能想到昼眠像摸大狗一样摸高岭之花的法学院男神。
除了她估计也没有人敢。
辜清许不接受画大饼:“下次是哪个下次?”
昼眠不慌不忙:“你上不上b站?”
辜清许:“?”
昼眠比了一个大拇指,向他wink一下:“下次一定。”
辜清许终于明白了。
下次一定投币,次次都是下次一定,这就是张没有兑现的空头支票。
辜清许又被她耍了,无奈笑着:“好,下次一定。”
昼眠放开他:“走吧,昼夜难眠的帅哥。”
辜清许真的被撩麻了,又因为太珍惜,而对她无可奈何:“如果你这句话把夜难两个字去掉,我估计今晚睡不着的时候能开心点。”
昼眠轻声道:“咦,等会儿我下车的时候,捡不回掉在你车上这些鸡皮疙瘩。”
辜清许启动车子:“那不是更好?有人坐副驾驶先沾一身你的鸡皮疙瘩,下次你来,一看鸡皮疙瘩被沾走就知道我干坏事了。”
昼眠摆摆手:“好友之间别说这些。”
辜清许应她:“不知道还有多少像我这样的好友在排队,我现在从法国境内出来没有?”
昼眠低头看手机:“大概排到静安了。”
辜清许追问:“静安哪里?”
昼眠气死人不偿命:“彭浦新区。”
辜清许就知道会这样,他没了脾气,气声里有亲密的懒倦:“你干脆说得再远点让我死心。”
昼眠划了划手机:“那也不行,这样的好友暂时只有你一个,没有你不就显得我没人追不够正点?”
恰好红灯,辜清许把车停住,他把车窗按下来。
昼眠随口道:“你干嘛?”
辜清许下颚的线条发紧,饱满的喉结向下一滚,克制忍耐道:
“你是真的无情,不知道我好热。”
“……”昼眠缄默一会儿,幽幽道:“6。”
辜清许把她送到小区楼下,她要上楼,辜清许拉住她,他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脸。
要低头的时候,昼眠忍俊不禁,辜清许本来想严肃的,但被她的笑逗得亲不下去,转开脸笑出来。
昼眠忽然道:“家人们谁懂啊?”
辜清许一头雾水:“啊?”
昼眠仰着脑袋,反骨道:“在自己家楼下遇见一个下头男,冲上来就要亲我。”
辜清许:“?”
辜清许笑着应她:“我又从沪城这边排回法国了是吧?”
昼眠阴阳怪气:“救命啊,他还说要追我。”
辜清许拿她没有办法,轻轻抱了她一下:“晚安。”
昼眠继续:“他还和我说晚安,该不会今晚睡不着还在想我吧?”
辜清许面对她的时候无奈又无助:“真的,今晚睡不着还会想你。”
昼眠点了点太阳穴,看起来很苦恼:“果然被我猜中。”
辜清许忽然捧住她的脸,快准稳地亲下来。
昼眠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抬头了。
幸好他亲的是额头,不然昼眠要不高兴了。
昼眠似笑非笑:“你这样不行,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辜清许温声道:“但我相信你值得。”
昼眠把手插进兜里,喟叹道:“这就是当万人迷的烦恼吗,天天听别人说喜欢我。”
辜清许应声:“是,暂且忍忍一下。”
昼眠摆摆手:“走了,晚安。”
辜清许又好脾气地对她说了遍晚安。
他出去的时候,刚好撞见时妄,时妄看见了他,他却没看见时妄。
时妄第一次撞见他,倒是也没放在心上,这个小区住的国大学生不少,不是什么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