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生命子树”降临九号安定区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距离行动队处理“生命母树”失败并失联,则过去了半个月。
沈寂在心里做好了杨鲜花等人已经牺牲的准备,包括治安机构当局也是如此。
他虽有些担忧杨鲜花的处境,但考虑到梦境占卜涉及“生命母树”会带来一些危险和污染,便没有请梦吟纱帮忙。
相比起他人,沈寂现在不得不更为自己和妹妹多做打算。
一方面是三次觉醒的考验,另一方面是“生命母树”的威胁。
他感觉九号安定区远远没有以前那么安全了。
连号称能对抗“黑凶”级诡谲的五次觉醒超凡者都失踪,“生命母树”有多可怕,实在难以想象。
——尤其还有两位四次觉醒,加上贤者遗物的帮助。
九号安定区真的有沦陷甚至覆灭的危险在了,而且是时日无多。
也许“梦天使”给予的梦境启示,真会在不远的某一天成为现实。
沈寂因此考虑过带着沈秋梨转移到其他安定区,比如有伊森父亲在的十号安定区,有这层关系在,移民过去不是什么难事。
但沈秋梨现在身为初级调查员,肩负着与九号安定区共存亡的责任,加上还有调查其哥哥失踪的想法,想说服转移,还需要时机和计议。
沈寂当下能够做的,只有尽快增强自己人类化身和诡谲本体的实力。
在杨鲜花等人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成功通过融合“冥天使陵寝”,加上亚人村民的第二轮“死寂之壤”服食,积累到了足够晋升“白弑”的阴煞之气。
可仅凭“白弑”的位格要对付“生命母树”还远远不够看,好在目前为止,“生命母树”除了远程散播污染外,并未对安定区采取更激进的手段。
对于离它较近的“鬼墓之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
“母树”的藤蔓向四周延伸,遍布荒野,却是绕过了“冥天使陵寝”、亚人村落和伊甸园。
沈寂推测,“母树”的目的终究还是身体健康,未被其他诡谲物质污染的安定区人类,借种怀胎,所以对其他地方没有想法。
亦或者,是为了避讳“冥天使”、“月天使”这类强大存在,同时对死亡领域的“鬼墓之碑”、“鬼树”本能地不愿靠近。
而它这种对安定区“温水煮青蛙”式的入侵,虽难以遏止,但也算给了沈寂喘息和准备的时间。
另外,利维坦联邦不可能对九号安定区见死不救。
正如夜荨安离开前所说,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而且利维坦联邦可是有着六次觉醒的“贤者”坐镇。
提起夜荨安,沈寂以为至少要几年才能再见到她,甚至有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可没想到,就在行动队失踪没过多久,便再次见到了这位前王牌调查员,现独行野外的五次觉醒超凡者。
但却不是以伊森的身份相见,而是本体“鬼墓之碑”。
“伊森,你在这里吗?”夜荨安踩着漆黑的泥土,走到了伊甸园坍塌的墙壁之前,唤道。
“如果你找的不是真正的伊森,那么我在。”沈寂内心讶然,回以传音,同时好奇夜荨安突然到访的目的。
“那么我没找错。”夜荨安轻笑了一声,凝望着废墟深处的诸多鬼魅树影,旋即神情变得正肃起来。
“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有关杨鲜花他们的消息。”
“你竟然有他们的消息?”
“没错,他们处理‘生命母树’的时候虽然我不在场,但凭借‘子树’与‘母树’的密切关系,我大概知晓当时发生了什么,所以迅速赶了回来,就为了告诉你……”
夜荨安这么急着回来通知我,是不是意味着杨鲜花他们没死,还有解救的可能,还知道他们的踪迹……沈寂想到这里,内心焦虑稍安。
可接下来夜荨安的话却大大超出了预料。
只见夜荨安顿了顿道:
“除了杨鲜花,另外两名超凡者,都已经成为了‘母树’晋升‘黑凶’级的粮食,一般的五次觉醒加上贤者遗物根本不是‘母树’的对手。”
沈寂顺势问道:
“……这么说杨鲜花还活着?因为她是女性,所以受了‘母树’的特殊照顾,留得一命?她现在在哪?”
夜荨安沉默了一会道:
“她是还活着,但具体位置我并不清楚,而且她现在应该没有任何危险。”
沈寂疑惑道:
“什么?不可能……”
他想说的是,既然杨鲜花状态良好,没有危险,那为何不跟安定区取得联系。
不,更奇怪的是,同行的四次觉醒,以及五次觉醒的镇抚使,都遭受“母树”的毒手,她居然安然无恙?
一种隐隐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萌生,他遥遥注视着夜荨安。
果然,下一秒夜荨安的口中就说出了他不太愿意听到的真相:
“你应该也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吧?以他们的实力和配置,面对还只是‘白凶’级的巨诡,就算不能完成处理,至少也应该能够全身而退才对。”
“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在处理‘冥天使陵寝’的时候,母神教会和狩猎者们奇怪地掌握了我们的行踪,联合‘异闻录’对我们发起了围攻。”
沈寂接过话道:
“当时我们都清楚,调查局内有可能出了叛徒,但因为缺乏线索无从查起,也不能排除母神教会有其他手段窃取情报……难道你想说……”
夜荨安点头道:
“没错,虽然我初时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导致我们行动被掌握,还有处理‘母树’行动失败的罪魁祸首就是鲜花。”
闻言沈寂心底一沉,脑海中飞快回忆起有关杨鲜花的诸多细节,却很难与调查局的叛徒这一身份对应上。
她为什么要背叛调查局,所属的又是哪一方势力,母神教会还是“异闻录”?
她曾经是那么对母神教会表现得同仇敌忾,对抓捕母神教会信徒,包括围捕白攸竹的时候,也没有灭口,而是配合沈寂活捉获取情报。
忽然,沈寂想起了两件事情。
第一,自己以伊森的身份首次重返九号安定区的时候,杨鲜花悄悄携带了一部分墓土进入主城,并且长期没有上交调查局。
沈寂认为像杨鲜花这样的高级调查员,三次觉醒者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加上印象不错,便默契地保留了这一秘密。
但之后在亚人村落,杨鲜花携带的墓土不明原因少了一部分,而沈寂也根本感应不到消失的那一部分去了哪里。
——出于对杨鲜花的信任,沈寂没有过问,当然就算问了也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更不一定得到答案。
现在想来,那部分消失的墓土,有可能是落入了杨鲜花暗中效力的组织手中。
第二件事,则是沈秋梨曾跟沈寂提起过,杨鲜花的办公室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盆。
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沈秋梨每次从里面出来都会鼻子过敏一段时间。
沈寂从未进去过,也未在杨鲜花身上嗅到类似母神信徒的气味,有可能是做了很好的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