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不久,当孩子们接二连三的睡过去,哪怕是精力最是充沛的韦斯莱兄弟也睁不开眼的时候,德拉科却是闭着眼睛假寐,他毫无睡意。
当他听见此起彼伏的均匀呼吸声与轻鼾时,睁开的双眼直直望向梁顶。
是了,他知道的要比其他人多一些,作为马尔福家的孩子,原本的食死徒预备役。
尽管父母们并不会与他多说什么相关的事情,但也总有那嘴巴并不严实的食死徒,他们但凡有孩子也只多在斯莱特林。
其中更有甚者当做是成熟的标志,以晓得大人的事情为勋章炫耀者,压低他们的嗓子神神秘秘地“法不传六耳”。
不过相对确切的消息,却是扎比尼那小子的通风报信。
因此在见到今晚宴会这不同寻常的与会人员时,德拉科就明白,是今晚了。
无论面上如何伪装,心里那种浓烈的担忧怎的都挥之不去,父母与教父教母们前往的地方……
那个人……
天晓得他入学以前,怎么能把黑魔王的荣耀与马尔福的荣耀挂钩的。
德拉科想到这,只觉得愚蠢可笑。
如果他不曾仔细的琢磨这其中的差别,只傻傻的以血统论高低贵贱,想来不会拥有任何,于此时此刻教他感到真心的朋友或是除了父母之外的情感了吧?
第一次见到赫敏的时候,厌恶地叫她泥巴种;见到罗恩的时候,称他为红毛穷鬼;见到哈利的时候,叫他老老实实地……归顺食死徒?
德拉科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愚蠢地叫他恶心,全然忘了初见面前的印象。
他再也没办法继续胡乱设想,只余光一瞥,就见到赫敏的蓬松发束垂落在软垫的边缘,就觉得这抹棕色叫他心里一跳,德拉科连忙环顾一圈,见到所有人都睡着了,韦斯莱夫妇则也早就退出房间,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这才敢叫自己的目光大胆的落在那个小小的,陷入软榻中的身影上,不怕任何人瞧见他目光里的情感。
见到赫敏的用来铺盖的毯子不知何时滑落在地上,仅剩一个角儿耷拉在腰上——巫师袍子早就服帖着女孩的身体,叫她半侧着的翻身的时候根本没法袢住厚实软和的毛毯。
只犹豫了一秒,德拉科就翻身坐起,他的动作极轻,而他又恨自己不会无声无杖的闭耳塞听咒语,因此只得尽可能缓慢的动作,不去吵醒任何一个人,只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赫敏那一边儿的房间角落。
所幸地面也铺着极厚实的地毯,因此德拉科确实地没有因为走动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但他走到赫敏跟前时候,却稍稍有些犯了难,该如何轻巧的拉上这毯子呢?
但他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也只好咬着牙用很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的拎起毯子,在整个双手平着拉开一截后,又用比刚刚还要慢的速度轻轻轻轻地放在赫敏身上。
却在刚盖住小人儿的一瞬间,听见对方口中叮咛一声,直把他吓得心脏剧跳,整个人钉在原地,像是吃了一百记统统石化。
好在赫敏并没有真正醒来的意思,半晌后德拉科确定了这一点,他这才解除了定身,又缓缓地退了回去。
这时候,一种叫他畅快的感觉从脚指头酥酥麻麻的传到胸口。
朦胧的爱初初现身,于人生,如餐点里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