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密室后，许言又去了一次西跨院。
小启灵这回对他的态度，比起上次要稍微亲近了些。
或许是因为许言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拥有更纯粹的麒麟血。
在张家，只有血统最纯粹的人，才能配得上“张启灵”这个族长称号。
小启灵就算再不肯承认，血脉上的压制，也会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出臣服的心理。
许言原本还没转过这个弯来。
他对后世张启灵的滤镜太深，始终觉得他才是盗墓世界的第一人。
不过，随着任务的陆续发布，他拥有的技能越来越多，身体素质已经在脱胎换骨的路上一去不回。
这个观念也开始缓缓扭转过来。
许言走进西跨院的时候，小启灵正在练他的手指。
要从十堵砌得严严实实的墙面上，按照一定的规律，用手指将砖块一枚枚拔出来。
而在他的两根手指下，还坠着四块巨大的青砖。
小启灵扎着马步，除了要锻炼手指的力量，还要训练下盘的稳定度。
他浑身汗如浆出，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自己的目标。
平整的墙面上，根本不留有任何缝隙。
他需要先找到合适的发力点，然后仅凭两根手指将砖块给抽出来。
许言将仆人挥退，没有惊动小启灵。
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他训练完毕。
这一等，就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
将最后一块砖头完整抽出，完整地放在一旁，小启灵才听到一阵拍掌的声音。
“很好，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定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从时间线上看，现在的小启灵如果不是被自己所救，应该被囚禁在泗州古城中，经受着非人的训练。
他想拿到张家真正的传承，就要去张家古楼。
以他现在的身手过去，跟送死无疑。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张启山就要中毒了。
二月红等人，一定会去张家古楼找救他的方法。
许言在这之前，一定会让小启灵有最起码的自保能力，然后拿下张家传承。
“你回来了。”
小启灵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虽然态度依旧不算热络，但是跟最初不理人的样子，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对，这回去常沙，我得偿所愿，拿到了正式的官方身份。”
许言走过来，非常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小启灵刚训练完毕，还不能喝茶，就只是在一旁陪坐着。
“过两天，我还要走，这回，你跟我一起去。”
许言一杯茶下肚，才把他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也去？能帮你什么？”
小启灵来到许言身边后，就只有上回镖子岭的血尸墓，跟着出了回任务。
接下来许言两次离开，都把小启灵留在了文县。
所以一听说这回要带上他，小启灵第一反应是又要下墓了。
“跟我去见见世面。”
许言忍不住出手，在小启灵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
不过才六七岁大的孩子，却整天老气横秋的，一点儿活力都没有。
“我不去。”
小启灵被揪得脸颊鼓起，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抬手把许言的手给打掉了。
身上背负着血仇，还有父亲临终时的遗愿。
小启灵根本没心情去见什么世面。
再说，他还要拿到张家的真正的传承，以及族长的器具，然后重返长白山，给整个张家一门清理门户。
“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许言这回只是来通知的，而不是来征求意见的。
小启灵不说话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是在做着无声的抗议。
“这回我要去的地方，是上海滩。”
许言直接把目的地给揭示出来。
“上海滩？”
小启灵霍地抬头。
他虽然是从长白山出来的，但张家本家却在广西一带。
对上海滩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
那可是比常沙还要鱼龙混杂，同时天地也是更广阔的地方。
若是等他再长大几岁，也是准备去上海滩一趟。
那边，就说也有一支张家的势力。
但这也只是传说，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
小启灵现在是孤家寡人，根本无力抗衡追杀他的力量。
若是能将散落在外的张家势力收拢起来，说不定逐渐就会站稳脚跟，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
“为什么要带我去上海滩？”
小启灵神情复杂。
他根本看不透，这个叫许言的男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我不是说了，带你见见世面。”
许言摇摇头，知道想让小启灵彻底放下防备，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我找到了我的手下……”
小启灵试图让许言明白，他这么做的后果。
“那就意味着我能更多出一些帮手，何乐而不为？”
许言虽然是笑眯眯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小启灵甚至能一直看到他眼底深处，知道那由深处泛出的冷光意味着什么。
那是绝对的自信。
对实力能够碾压他，甚至是张家的，绝对的自信。
“你别忘了，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还是有。”
许言又顺势提点了一句。
他指的，是自己更为纯净的麒麟血。
小启灵也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脸色稍稍显得有些难看。
不过他也很清楚，如果许言想要强取豪夺，至少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好了，你小子，不要想那么多。”
许言忽然摁住小启灵的头，就是一顿搓揉。
“小萝卜丁的年纪，搞得像个小老头一样，提前衰老了可还行。”
“你别碰我头！”
小启灵简直都无语了。
他护着自己的脑袋，可却怎么都避不开许言的魔掌。
“听好了，小启灵。”
许言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我现在能帮你做的有限，能走多远，还要看你自己。”
“张家的责任，你自己扛起来，我没兴趣。”
“尽快成长起来，我希望你能尽快站在我身边，与我并肩战斗。”
“而不是躲在我身后，做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小宝宝。”
他说完，不等小启灵的回应，转身就走。
背对着身后小不大点儿的男孩儿，许言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擦，老子刚才一定帅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