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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突然笑了。

不是剧本里凄然冷笑,而是眼角眉梢都漾着活色生香:";张老师,你耳朵红了。";

气息拂过他紧绷的下颌,像火星溅入干草堆。

他猛地松开手,她却顺着力度后仰,腰肢弯成惊心动魄的弧,水袖如白练掠过他骤然收紧的指节。

收工时暮色已染红半边天。

张煜在更衣室门口撞见苏曼蜷在躺椅上,戏服下摆卷到膝头,正往淤青的膝盖喷药剂。

浓烈的中药味里,她抬头时眼底还带着未褪的红:";能帮忙拿下护腰吗?在第三个储物柜。";

帆布包里掉出瓶止疼片,锡纸板缺了三粒。他握紧冰凉的金属柜门,听见自己声音像从深水里浮上来:";为什么不换替身?";

空气凝滞片刻,布料摩擦声里传来轻笑:";那你为什么不改行当武术指导?";

暗红色护腰递过去时,指尖触到她后腰肌肤。

苏曼倒抽冷气的声音让他本能收手,却被冰凉的手指抓住:";别动,这里卡住了。";

她牵引着他的手找到暗扣,蝴蝶骨在掌心下振翅欲飞。

更衣室灯泡突然炸裂,黑暗放大了所有触感——她脊背的战栗,自己喉结的滚动,还有不知谁先紊乱的呼吸。

夜戏的探照灯亮起时,张煜在道具架后找到补妆的苏曼。

她正对着小镜子点染唇色,嫣红膏体擦过苍白的唇,让他想起开机仪式上那支折断的口红。

不知哪来的冲动,他伸手抹去她唇角溢出的颜色:";这场戏......";

";要接吻是吗?";苏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导演说借位就好。";

可她仰头的角度分明在等待真实触碰。

远处场务的吆喝变得模糊,张煜凝视着那抹晕开的红,突然惊觉掌心的薄茧正摩挲着她耳后细嫩肌肤。

当真正吻下去时,尝到的是唇膏的蜡味和血锈气——她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尖。

导演的欢呼声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他听见道具雨淅沥落在青石板上,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却分不清这剧烈心跳属于角色还是自己。

苏曼退开时指尖擦过他湿润的下唇,眼底燃着恶作剧得逞的光:";张老师,你改了我三处走位。";她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腕间红绳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张煜抓住那截细腕按在砖墙,粗粝墙面擦过她手背,却在最后一瞬垫上自己的手掌。

";改回来。";他声音沙哑得陌生,拇指按在她突跳的脉搏,";这场戏该这么演。";

第二次吻比暴雨更凶猛,撞碎的珠钗滚落脚边,苏曼揪住他衣领的手指关节发白。

分开时两人唇角都染着嫣红,分不清是谁的杰作。

收工后张煜在休息室找到蜷缩在沙发里的苏曼。

止痛片空瓶滚落在地,她眉心紧蹙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拨开黏在她颈间的湿发,却听见梦呓般的呢喃:";......第十二次。";

月光漫过窗棂,在她眼睑投下颤动的阴影。

张煜想起白日里她倒在雨中时睫毛承住的雨滴,想起更衣室黑暗中她脊背的温度,想起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道具剑静静躺在角落,刃上映出他低头时颤动的喉结。

当晨曦染红第一片云时,苏曼在满室暖光中睁眼,发现身上盖着件陌生的外套。

檀香混着淡淡烟味钻入鼻腔,袖口处有道被剑刃挑开的裂口。她将脸埋进布料深深吸气,嘴角扬起又压下,最终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今天第七场戏,我要改两句台词。";

片场的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摇晃,张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剧本被咖啡渍晕染的页角。

监视器里反复回放着昨夜那个失控的吻,苏曼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在强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把碎玻璃扎进他眼底。

导演喊";卡";的瞬间,他看见她舌尖飞快掠过被咬破的唇角,那抹暗红在苍白的唇上刺得人眼眶发烫。

";第七场戏要改两句词。";苏曼裹着褪色的军大衣蹭过来,寒气裹挟着药油刺鼻的味道。

她屈腿坐在道具箱上,淤青的膝盖从破洞牛仔裤里探出来,在晨雾里泛着病态的紫。

张煜别开眼,保温杯里的浓茶泼湿了皱巴巴的剧本。

新加的台词用红色水笔圈在空白处——";你逃不掉的";后面跟着潦草的";就像那年冬天的火";。

字迹被水渍晕开,像干涸的血痕。

他抬头时正撞上她含着薄荷糖的轻笑,糖块在齿间磕碰出细响:";张老师怕接不住戏?";

暴雨在午后如期而至。

人造雨砸在铁皮屋顶上的轰鸣声里,苏曼赤脚踩进积水潭,泛黄的纱布从戏服袖口垂下,随着她踉跄的步子在水面画出断续的弧线。

张煜本该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失了准,拇指擦过她腕骨突起的旧伤。她突然反手扣住他虎口的茧,指甲深深陷进皮肉:";这时候该发抖的人是你。";

血珠渗进雨水时,导演的喝彩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苏曼的瞳孔在雨幕里收缩成漆黑的漩涡,湿透的鬓发贴着他突跳的太阳穴:";感觉到了吗?";

她压低的喘息混着雨声钻进耳膜,";你这里跳得比摄影机快门还快。";

更衣室的灯泡接触不良,明灭间映出苏曼后腰大片的乌青。

她趴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止痛贴的包装纸散落一地。";劳驾。";

闷在臂弯里的声音带着鼻音,扯松的戏服下摆露出半截暗红色护腰。

张煜握着药油的手僵在半空,直到她转过头,眼角还凝着生理性泪花:";上次不是做得很好?";

冰凉的药油倒在掌心搓热的瞬间,他惊觉她蝴蝶骨在颤抖。

指尖陷入僵硬的肌肉纹理时,苏曼的闷哼像把小钩子:";当年拍《雪落无声》,零下二十度泡冰河,落下这毛病。";

她突然支起上半身,后颈的碎发扫过他滚动的喉结,";你知道那时我靠什么撑过来吗?";

窗外的雨声骤然放大。

张煜的手掌贴着她脊背蜿蜒的旧伤,掌心的热度融化了凝滞的药油。

她转过脸时鼻尖几乎蹭到他下颌:";每天想着,总有一天要让你这样的';天才';尝尝NG二十次的滋味。";

带着薄荷味的呼吸拂过他紧绷的嘴角,像火星溅入浸透汽油的棉絮。

夜戏的钨丝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苏曼握着道具匕首抵住他心口,刀柄的木质纹路硌着掌心。

按剧本她该悲愤落泪,此刻却笑得像淬毒的刀尖:";你看,我们都在演别人的人生。";刀尖挑开他衣襟时,金属的凉意激得他胸口发紧。

导演没有喊停——监视器里她眼底疯长的执念太过真实,真实得令人胆寒。

收工后张煜在仓库角落找到蜷缩的苏曼。

她正对着手机前置镜头练习微笑,屏幕冷光映出眼角未卸的残妆。

听到脚步声的瞬间,那个完美的营业笑容立刻粉碎成满地玻璃渣:";怎么?又来教训人?";

他扔过去的暖手宝砸中她膝盖,苏曼嘶声抽气的模样像只炸毛的猫。

蹲下了身时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柴油味——那是爆破戏留下的痕迹。

";当年威亚事故,";他扯开她攥紧的拳头,掌心月牙形伤口又渗出血丝,";为什么不告剧组?";

苏曼突然笑出声,指尖戳着他胸口:";张老师当年捧着最佳新人奖杯时,会低头看升降台底下的人吗?";

保温杯摔在地上的闷响里,她揪住他衣领的力道几乎扯断纽扣,";你现在这副慈悲模样,比NG三十次的烂演技更恶心。";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时,张煜才惊觉自己咬破了舌尖。

苏曼的膝盖顶在他腿间,眼里燃着扭曲的快意:";这就对了。";

她舔去他唇角的血珠,";装什么圣人呢?";凌乱的呼吸交缠在堆满道具服的角落,直到场务的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

杀青宴那晚飘着细雪。

苏曼裹着剧组发的军大衣蹲在台阶上抽烟,火星明灭间照亮腕间新添的抓痕。

张煜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她吐出烟圈轻笑:";来讨债?";保温杯递到眼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当归黄芪。";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打磨过,";治老寒腿。";苏曼突然攥住他手腕,滚烫的汤药泼在雪地上滋啦作响。

她踮脚咬上他耳垂的力道近乎见血:";张煜,你完了。";

最后一场戏的爆破意外成了头条新闻。

张煜抱着苏曼冲出火场的照片在热搜挂了三天,没人看见浓烟中她贴在他耳边的笑。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她石膏腿架上还沾着道具血浆,指尖却在他掌心画圈:";改戏的事,我早和导演打过赌。";

窗外暮色沉沉,张煜望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此刻她打着石膏的腿压在他膝头,体温透过病号服灼烧皮肤:";赌什么?";

苏曼扯开他领口,牙印在锁骨处泛着暗红:";赌你会不会真的爱上我。";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炸响时,她仰头咬住他滚动的喉结,笑声闷在相贴的胸膛:";你看,心跳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