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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街上买了些东西,看看喜欢吗?”沈淮安迅速的将一碗鸡汤面吃完,这才腾出手去整理今日头脑一热买回来的东西。

柳乐背着手跟在沈淮安背后,小表情很是得意:“送我的礼物么?我看看呀。”

头发被擦的半干,任由其披在身后,随着步子晃荡,沈淮安先是拿出了今日买的碧玉银珠手串,其他的发簪、发带还是先藏一藏,当心将人吓着,也怕柳乐察觉到他的心思。

柳乐没有半分矜持,接过手串就迫不及待的往手上戴,手串的接口处是一个卡扣的设置,一只手操作不过来,“帮我扣一下。”

沈淮安低头,仔细的为柳乐将手串扣上,和他一早想象的一样,很衬柳乐,碧玉和银珠将柳乐的手腕显得越发雪白、精致,甚至还想让这般皓腕上染上一层红晕。

“好看耶,小安子,你很有眼光呐。”柳乐将手腕上的碧玉银珠手串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喜欢。

沈淮安见柳乐很是喜欢,心里一阵熨烫,带着几分惬意坐在椅子上认真看着眼前人。

“这一大包是什么?也是送给我的吗?”柳乐见到桌子上还有一大包东西。

“你的。”沈淮安薄唇轻启,撑着头注视着柳乐,头发披散着,整个人浑身的气质都变了好多,比平日里多了份温柔与儒雅。

柳乐冲着沈淮安一笑,毫不客气的去拆他的礼物。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内的两人,一动一静,一坐一站,坐着的那人眼神没有离开面前人半分。

“竟然是衣服。”柳乐拿起一件白袍,边缘处裹上一层银边,若隐若现的云纹,若是在阳光的照耀定会更加好看。

沈淮安提醒了一句,“还有一件。”

柳乐“哦”了一声,将云纹白袍往旁边一放,又去翻看另一件衣服。

鲜少穿鲜艳颜色的柳乐,见到这一衣服,有一些纠结和怀疑,“我穿会好看吗?”

衣服主体为淡橙色,边缘和下摆有白色点缀,沈淮安一进成衣店就瞧见墙上挂着的这身衣服,觉得很适合柳乐,在他心中乐乐也如同这个颜色一般,浑身充满了暖意,积极且乐观。

“好看。”沈淮安给予肯定的答复,“去试试么?”

他还没穿过这种颜色,也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有些不确定,试探道:“那我去试试?”

“去吧,我等你。”沈淮安站起身将衣服好好叠了叠,怕拖地,衣服弄脏是小事,要是不小心摔倒可遭了。

“好吧。”柳乐抱着衣服回屋换衣服。

之前他陪柳乐看话本时,看见里面说男子见到心上人穿上亲手选的衣服,会有极度的满足和快乐。

第一次见到这种描述时,沈淮安嗤之以鼻,但今日他算是真真切切的有了这般体会。

为了缓解心里焦急的等待,沈淮安将棋盘摆了出来,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你来我往,很是忘神。

“我换好啦。”柳乐从门外探出头,“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我瞧瞧。”沈淮安将手中的白子放下,站起身往门口走。

柳乐理了理衣衫,迈进屋子,“我觉得颜色好像……”

沈淮安见着穿着新衣的柳乐,一瞬间失了神,甚至是忘记了呼吸,像是毛头小子一般呆愣的注视着。

“我就说奇怪吧,你不信 ,还非要看……”柳乐以为沈淮安是被他这一身打扮给吓到了,有些委屈道。

沈淮安终于回了神,“不奇怪,好看,很好看。”

没有说假话,柳乐确实很适合鲜艳些的颜色,十分衬人,淡橙色让脸上的肌肤都变得粉,眼神流转,双眸含秋水。

“真…真的吗?”柳乐想要从柳乐脸上看出说谎的迹象,但只见到满满的真诚和惊喜。

沈淮安手不受控制的抬了抬,很想摸一摸柳乐的脸,剩下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只是掩饰般的轻轻撩了撩柳乐脸皮的头发,“真的,乐乐最好看。”

“我…我去问问大嫂他们,你只会说好话哄我。”柳乐扔下这句话,就跑了。

沈淮安看着柳乐跑走的背影,不禁爽朗的笑出声,心情很是舒畅。

找家里人挨着挨着问了个遍,都得到肯定的答复,柳乐这才信沈淮安没有诓他。

在外面跑了一圈,陆青柔和李文已经将打湿的板栗拿出了晾在堂屋,只有等水气吹干后才能做吃食。

柳乐又逛到沈淮安的门前,房门大开着,从窗子偷摸往里看了一眼,沈淮安正端坐在书桌前写什么东西。

“咳咳。”柳乐在门口咳了两声,才走进屋里。

沈淮安听到柳乐的咳嗽声,立马将写满字迹的纸张用其他纸张遮了遮。

柳乐已经坐在棋盘旁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下棋的法子他可是一点都不懂,以前他只下过象棋和五子棋,大周朝的下棋法则同围棋很相似但好像也有不同。

“下棋吗?”沈淮安坐在柳乐对面,随后又补了一句,“五子棋。”

“来呀来呀。”柳乐满意了,他就知道沈淮安懂他!

这也是柳乐教给沈淮安的新奇下法,通俗易懂,极易上手,也只有第一次教沈淮安的时候,柳乐胜过两次,之后只要沈淮安不放水,柳乐没有一点胜算。

……

村里的生活十分平淡,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只不过今晚注定不平静。

冬月初八,柳家的大门“砰砰砰”的被敲响,敲门的声音越发急促。

“柳平、柳平!”

“柳安!快醒醒,出事了!”

柳家的大门离卧房有一段距离,屋里迟迟没有人回应。

门外的人只能不断加大敲门的声音,想要唤醒屋内的人。

躺在床上的柳平,翻身坐起,身旁的陆青柔也跟着醒来,声音迷糊道:“怎么了?”

“柔儿,门外好像有人敲门,我起来去看看。”柳平披了件棉衣,拿着油灯就往屋外走。

陆青柔也隐约听到声音,也跟着穿衣服,衣服还没穿好,起身查看的柳平就急匆匆进来了。

“柔儿,柳二原死了,村长他们叫我和柳安过去一趟。”柳平声音平淡叙述着这件事,从当初写断亲书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就此断裂,再无关系。

但他们一家同柳二原还是同一个宗族,柳二原和他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人死是大事,他们也应当去瞧瞧,看需不需要帮忙。

陆青柔扣纽扣的手一顿,“怎么突然死了?”

柳平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山子只说浑身是伤,估计是被打死的。”

“你先睡,我去叫老二。”

说完,柳平就顺着门廊往柳安卧房走,叫柳安起来。

在寂静的深夜,柳平和柳安说话的声音格外明显,一向耳力好的沈淮安也起来了。

柳乐晚了一步,起来时柳平和柳安已经走了。

听到陆青柔说了事情的缘由,柳乐心里一阵唏嘘,前几天还见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短短几天就死了,真是世事无常。

夜还深,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几人坐着也没意思,只能继续回房睡觉。

柳平和柳安是快天亮时才回来睡了会儿,陆青柔做好早饭后,一家人也没急着吃,坐在堂屋的桌上等着柳平和柳安。

几十年的生物钟不是一两次就能打破的,只比平日多睡了半个多时辰。

一家人才开始吃早饭,柳平知道一家人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没藏着掖着。

“听说是柳玉红夫家出了什么岔子,柳二原也涉及了,别人不敢惹富户,但柳二原一介农夫还不是任由别人捏扁搓圆。”柳平简单解释道,这也只是大家东拼西凑出来的说法,具体的情况没有明说。

柳乐喝了一口粥,突然想起前几天他遇到柳二原时,柳二原说的那番话。

那天下午,柳乐去地里叫柳平他们回家吃饭,刚从门口拐过去,迎面碰上了柳二原。

“乐哥儿,见你是我侄子,多劝你一句,对你二叔恭敬些,以后我在府县给你找户好人家,你们家现在是有些小钱,但镇上的店铺怎么比得过府县呢?”

“宁远府县的庄家,那可是真正的大户人家,祖上三代可是出过京官的,也是你有福气,生得一副好相貌,庄二少爷瞧上你的这张脸,要是攀上了庄家,你这辈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柳乐向来嘴上功夫就没输过,很是利索的反驳,“这么想攀上庄家,要不让玉红表姐二嫁?若是别人看不上二嫁的,要不您再和二婶努努力生一个?从小就当成庄家媳妇培养,或是直接生了就送到庄家去?”

这话可是往心尖子上戳,柳二原已经年近花甲,还提生孩子这事儿,可是将柳二原的脸放在踩在地上摩擦。

柳二原当场气得直捂胸口,好半天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柳乐没多留,怼完人就走,挥一挥衣袖,只留下气得吐血的柳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