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石塔,桑诺瓦忽然有点后悔了。这塔的布局,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或者说,它已经有了明显的被改动的痕迹。塔的第一层变得空旷了许多,她以前看到的那些尖锐的地方现在都变得光滑了,被削去了棱角,让石塔内部少了许多阴森的气息,而且看上去更庄重。美中不足的是,桑诺瓦觉得这一定不是伊迪娅的所作所为——为了珍贵的文献,她是不会摆出这副样子的,她宁愿小马们的脚下全是机关。
不同于海马公主的警觉,银星则是确确实实被这石塔迷住了。精致的刻痕,完美的布局,还有合理的采光效果,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伊迪娅公主是一匹知识广博,而且心思缜密的小马,这样的公主就应该在这样偏远的地方驻留,守护那些古老的典籍。
白色独角兽刚要向前迈出一步,却被公主制止。“别乱动,银星,”桑诺瓦伸出蹄子说,“越是平静,越需要警觉。你所见到的石塔,并不一定是它的原样。”独角兽被公主的话镇住了,她不知道桑诺瓦公主曾经来过这里,更不知道海马公主曾经与伊迪娅公主在石塔建成后相见。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她决定听从桑诺瓦的指示。
在海马公主的眼中,那些黑曜石之间嵌入的,带有蓝色荧光的石头,似乎暗藏着什么她并不想看到的东西。只是可惜,她并不是那匹十分敏感的小马,伊迪娅才是。塞拉斯蒂娅曾经当着姐妹们的面称赞她,她的预感将是胜利的关键。作为指引者,她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帮助银星,并保护她的安全。
远远地,一道闪着蓝光的门立在她们的面前。那光像是有难以拒绝的诱惑力,不断驱使着银星想要前进。白色独角兽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门,口中不断地咽下口水——她的反常举动让历经考验的公主十分担心。她走到银星身前,用翅膀挡住她的眼睛。“不要再看了,银星,”她提醒道,“这是一个陷阱,伊迪娅现在的处境似乎不太乐观!”银星刚刚反应过来,桑诺瓦公主却也被那光吸引。她收回翅膀,四蹄像不听使唤似地不断向门的方向走去。银星不清楚公主发生了什么,她一路跟在公主的身后,直到一同走入那扇门。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步入亮光后,塔顶的黑影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来吧,来吧,”它满怀期待地说,“我期待着你们的表现。”
“呜~~”像是走入了梦境一般,银星和桑诺瓦为她们眼前的景象惊叹不已:满是古朴气息的村落,葱郁的树林,远处连绵起伏,满眼绿色的山脉和那阵悠扬的笛声,让她们顿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或者说,她们并不知道现在所在的位置。究竟是这塔内,还是在塔外海岛上的某一个村落?虽然说伊迪娅选择在小岛上建国,但这里曾经居住的小马不少。伊迪娅曾给海马公主写信说,这里的繁荣令她心情愉悦。
可是目之所及,除了眼前看到的东西,她们一匹小马也没有见到,这反而令海马公主警觉起来。黑影性情乖张,完全摸不透它的想法,她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然后揣摩黑影的意图。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那笛声又响起了。
“是谁?”海马公主忍不住问道。银星竖起耳朵,却听不到这声音的源头。它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却唯独集中在她们这一小块地方。“公主,这笛声有问题,”银星告诉海马公主,“它似乎是针对我们设计的。”桑诺瓦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点亮自己的角,但紧随而至的就是一声悲鸣。银星转过身,发现桑诺瓦公主痛苦地倒在地上。
“公主,您怎么了?!”她第一时间来到公主的身前。恢复意识的公主慢慢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这笛声一旦遇到魔法,会对我们造成很严重的影响。”她一边说,一边试图站起身,但全身好像被麻痹了一样,任由她怎样努力,身体却没有一点站起来的意思。
“我无法起身,银星,”公主对她说,“你听好了,银星。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到村庄里去,寻找那笛声的线索。”银星连连点头,可是她仍然担心桑诺瓦的处境。
“不要担心我,”公主似乎看到她的犹豫不决,连忙对她说,“这应该是塔内的一个幻境,伊迪娅擅长使用幻境,因此一旦陷入其中便无法脱身。我们现在有几匹小马无所谓,重要的是破解幻境。时间越长,我们越危险,明白了吗?”
“明白了!”银星点点头,一边哭着一边跑向附近的村落。
不远处的村庄里,小马们仍然过着平静的生活。新鲜的蔬果,刚刚割下的野草,还有新鲜出炉的面包,让整个村子氤氲在小麦的香气中。小马们不用金币,而是用昨天的收成来交换想要的东西。小马驹们在集市的周围玩乐,打打闹闹中又增进了些许情谊。
而在这集市的一处角落里的石桌旁,正坐着一匹伤心的小马。她沉默地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什么事情中。碰巧,一位老伯路过石桌,看到了这匹伤心的小马。
“姑娘,你怎么了?”他放下背上挑着的东西,来到她面前询问。姑娘也不回答,只是兀自呜咽着,仿佛没听到他的问询。老伯也不生气,他将一只蹄子放在她的背上。
“姑娘,先不要伤心了,”老伯叹口气说,“先到我加坐坐,平复一下情绪好吗?”姑娘终于抬起头,带着哭泣声点了点头。循着老伯的足迹,他们来到一幢有点偏僻的小屋旁。屋子很小,但很整洁,容纳两匹小马还是没问题的。老伯请她入座,然后到里屋去泡茶。
茶壶端上,几杯入口,姑娘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老伯见状,也开始试图拉近和她的距离。“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石桌旁独自伤心?”这姑娘似乎十分羞涩,她紧紧抱着茶杯,但就是不肯开口,甚至连老伯的正眼都不肯看一眼。老伯似乎有些心疼她,于是来到她的身旁,小心地拨弄她的鬃毛。被这样一挑逗,姑娘的脸顿时红了。
“请不要误会,”老伯说,“我曾经也有一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但是她已经离开我很久了。每每看到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我就觉得她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讲的很平静,可是姑娘听出了他话语下暗藏的巨大的悲伤。能够在这样巨大的苦痛面前表现得如此平静,想必他也曾经十分痛苦过吧。她慢慢放下了戒备,想要了解更多老伯的过去。
“您……您也曾经很痛苦吗?”她回过头看着老伯问道。
“是啊,”老伯笑笑说,“可是痛苦只会让我一天天消沉下去。我还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因此而失去希望。慢慢地我就释怀了。”看着老伯笑了,银星也露出一个微笑。虽然她失去了所有能帮助她的小马,但是她还有自己。她可以完成桑诺瓦公主交给自己的任务,让一切重回正轨,让她曾经失去的所有小马,都带着笑脸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你找不到家了,可以一直住在这里,”老伯说,“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银星。”白色独角兽不好意思地说。
“银星,好名字,”老伯又笑了两声,“你若是累了,就先到床上休息吧,我要出去一下。”老伯一边说,一边整理东西准备出门。银星坐在桌旁,微笑着和老伯道别。
待老伯离开,白色独角兽便开始探索这座陌生的小屋。她先来到老伯的卧室,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靠在床头,床边的桌上摆着一个干净的茶杯和一只小茶壶,这应该是老伯起夜时用的;银星原本好奇老伯的女儿,但是屋子里却没有一张她的照片,这令她很是疑惑;卧室的其他位置没有什么装饰,但是一个摆放东西的架子却吸引了她的注意。不知那是摆放笛子还是什么其他东西的架子,架子的长度告诉她这个东西并不是很大。“如果是笛子,”她心想,“那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老伯就是那笛音的始作俑者?”但是妄加怀疑并不能带来正确的结论,她能做的只有继续寻找线索,抽丝剥茧。
走遍了屋子,银星却再没有看到什么和那架子相关的东西。倒是那架子和架子上的东西,像是老伯的至宝一样,怎么也见不到。正在徘徊不定时,老伯忽然回来了。原本老伯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当他看到银星站在那架子面前时,他的脸忽然僵住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老伯的指责声忽然传入银星的耳中。白色独角兽被吓得身子一颤,害怕地看着老伯冷冰冰的神情,同时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如何回答老伯的问题。
“我,我只是好奇,想要看看这架子上摆的是什么……”独角兽紧张地满头是汗,但是老伯似乎并没有罢休的意思。他仍然冷漠地盯着银星的脸,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银星也再说不出什么用来搪塞的话,她只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尽快结束。
老伯向她走过来,银星感觉自己全身颤抖得厉害,仿佛在担心老伯马上就要伸出蹄子来打她。但是出乎意料,就在蹄子碰到她身上的前一刹那,老伯停住了,眼中又回复了慈祥和笑意,把银星吓得胆战心惊。
“哈哈,你要是真的那么想知道的话。”老伯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只笛子,上面还有精美的刻纹,这似乎不是一件乐器,而是一件珍宝——不然,又为什么要配上那样一个架子呢?
“告诉你也无妨,”老伯说,“这笛子是家里传下来的珍宝,从我还未出生起它就在我家。父亲在世时,经常教我吹笛子。如果你想听,只管说便是。”银星点了点头,她想借这个机会了解更多这笛子,说不定它和自己一直在找的笛声有关系。老伯点点头,吹了一小段前奏。银星惊讶地发现,这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笛声。
“您吹奏的这首曲子我听过。”整首曲子吹罢,银星对老伯说。
“是吗?”老伯忽然冷笑道,“那就对了。”刹那间,银星口中的“老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雾。黑雾渐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红眼的马型黑影。 白色独角兽忽然想起,这就是她在海底见到的那个黑影。
“是你……”白色独角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对,是我,”黑影狞笑着看着银星,“可怜的小家伙,告诉你也无妨,你们所在的位置,是我利用伊迪娅的魔力塑造而成的虚拟空间,但里面所有的小马都有真正的情感,就如同真实的一样。原本想借这笛声打败你们,没想到啊,没想到……”它怒视着银星,“没想到我的陷阱居然被桑诺瓦看破,还将解除它的办法告诉了你!”银星不知道什么解除的办法,她的眼里忽然多了些茫然。可是如果这幻境有解法……那解法又是什么呢?
“不过,”黑影邪魅地一笑,“你的出现,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它再次吹起笛子,不过这次不是干扰魔法的声音,而是变出一个魔法笼子,将银星罩在中央。白色独角兽自知无法逃脱,也没有表露出反抗的神情,而是平静地坐在原地,等待黑影的下一步行动。
“认命了吗?”黑影喜出望外,它一步步逼近银星,“那是时候让你——”话音未落,一个装满面粉的烟雾弹被从不远处扔在笼子和黑影中间的地带,爆炸引起的浓烟让双方都呛得睁不开眼。混乱中,银星感觉有一匹小马正在拖着自己,一步步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快地跑去。她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它带着一件斗笠,看不到它的长相。一直将银星拖到入口的地方,那小马才停下。银星惊喜地发现,桑诺瓦公主安然无恙,而且已经站起来了。正在高兴时,那匹救了他们的小马摘下了斗笠——她有一头漂亮的紫色鬃毛,宝蓝色的眸子,白色的皮毛,还有一个水晶球形状的可爱标志。
“你……你是谁?”白色独角兽看着对方问。
“棱镜,伊迪娅公主的学生。”紫色鬃毛的独角兽看了对方一眼说。
“所以说……是伊迪娅公主派你来的?”银星试图理清思路。但是棱镜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她的语气很沉重,“老师告诉我石塔遭遇入侵,她遭到敌人袭击,希望我能查明原因。可是刚刚赶到石塔,我就看到你们在这里受困,便将你们救出。”说话时,棱镜一直在观察她们,似乎想知道所救的小马究竟为什么来这里。“你们是来找老师的?”
“是的,”银星说,“我是银星,旁边这位是桑诺瓦公主。我的朋友在海底被变成了海妖,又在海底的激战中失踪,此行我们想请教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的朋友变回来。”话虽如此,桑诺瓦却觉得银星话里有话。似乎,她的目的不止这些,但她没有说。
“好吧,跟我来,”棱镜叹了口气说,“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桑诺瓦公主以为,遭遇了不测的石塔已经不再安全。可是,当棱镜驾轻就熟地带她们穿过走廊,来到一扇石门前,点亮角释放魔法打开石门后,一间隔离的小屋赫然出现在三匹小马的面前。惊诧之余,海马公主也暗暗感叹棱镜对石塔的了解程度,即使被改得面目全非,也能找到最熟悉的那些地方。
“请进吧。”独角兽重新关上门,点亮屋内的蜡烛。银星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小图书室。一旁的柜子上放着许多书页泛黄的古籍,除此之外还有一幅同样古老的画,上面画的是阳光沐浴着一片草地。看得正出神,棱镜忽然咳嗽一声,让两位远客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她的身上。
“这里是老师藏书的一个地方,”棱镜说,“黑影可以改造塔的构造,但这些被隐藏的密室它是找不到的。所以,这里就是石塔内为数不多安全的地方。”她神情凝重地看着银星,“这仅仅是石塔的第一层。如果你们想要解开谜团,就要到最顶端去。而我估计,黑影已经占领了那里。”她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张地图,那是石塔的构造图。
““整座塔能够维持下来,不仅仅是老师的功劳,””棱镜说,“还有她带来的几件珍宝。而其中一件,便是你们所见的笛子,来自神隐之国的迷音笛。吹起它,在它的声音范围内,正在使用魔法的小马会十分痛苦,然后像桑诺瓦公主那样瘫在地上。”听她这么一说,桑诺瓦忽然回想起一个细节。就是在她们分开前,伊迪娅曾到她那里借深海明珠。原来……她是想借助这些珍宝蕴藏的魔力来维持石塔的运行。
“那我们怎么办,”银星问,“就这样一直躲下去吗?”
“大可不必,”棱镜回答,“声音是无孔不入的。只要它发现我们,吹起那笛子,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唯一的办法,便是解开笛声中的谜团,这样迷音笛就会失去魔力。据说,塔希娜公主曾经在这笛子上设下谜题:‘穿越浓雾遇见神隐,那么走过神隐,它的尽头又是什么?’这个谜题一直没有被解开。塔希娜公主说,只要知道了谜团相对应的魔力是什么,点亮角以后使用魔法攻击这笛子,它就会魔力全失。”银星和海马公主听得出神,可是要解这谜团,又谈何容易。几句互不相干的话里,又怎样能找到潜藏的答案呢?银星陷入了沉思。
“你是从神隐之国出来的小马,”桑诺瓦公主将翅膀覆在银星背上,“这个谜题的答案,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白色独角兽忽然觉得,身上的担子变沉了许多。不仅仅是这一次,当面对其他公主赠与的珍宝时,只要她知道,棱镜和海马公主就一定会需要她。
可是,这个谜题有什么意味呢?若是现在努力去回想神隐之国发生的事情,她恐怕是什么也不记得了。难道说,她们的旅途,就要到此结束了吗?
但,这样的僵局也给了银星一个答案,这个答案现在呼之欲出。只是,银星尚未想清楚它的来由。有因有果,才能让其他的小马信服,才能得出真正的答案。
“是希望。”沉思片刻,银星还是决定将答案说出。出乎意料的是,棱镜和桑诺瓦并没有因为她的答案而感到惊愕,似乎她们就知道她一定会得出这样的回答。
或许银星的伙伴沉默了,可是这石塔却不甘沉默。在不知名的魔力的作用下,一张卷轴缓缓出现在三匹马面前。棱镜轻轻用蹄子碰一下卷轴,那卷轴便自动展开,上面还有一幅幅画作,只是那画里的小马,像极了塔希娜公主。银星静静地看着卷轴,这上面似乎是在讲述一个关于塔希娜公主的故事,这是她不曾在神隐之国的文献中见到的。
“在大陆东侧的密林中,世代隐居着一群小马。他们在林中开垦耕地,建设村落,繁衍生息。最初这里还并不是一个国家,他们的领袖被称为村长。忽然有一天,黑气来到了这里,在神隐之国北侧的门户那里安营扎寨。小马们不知道它当时有多危险,还是继续着他们的生活。但是好景不长,神隐之国的战火便是从这北门户燃起。大火点燃了森林,冒出致命的毒烟,使许多无辜的小马丧生在火海中。其中一个离北门户很近的村庄受影响最严重,那个村子里活下来的小马不过十之二三,而塔希娜就是其中的一员——她在烈火中失去了父母和姐姐,成了孤儿。在那大火之后,战火平息了一段时期。为了保住村庄的未来,许多小马驹被送出神隐之国,来到其他的国家。而塔希娜没有了家,她也就不愿意留在这里。只是她没有去找一个新家,而是不停地奔跑,跑向密林的深处。”读着读着,银星觉得这记载有些似曾相识——好像还有其他的小马也有类似的经历。
“只是这森林太大,跑出了北门户,塔希娜很快便迷失了方向。再加上十分饥饿,她最后倒在一处泉眼旁。大概一周过去,村庄里的小马没有塔希娜的音信,便认为她已经死去,还特意用一抔黄土代替她,将她和她的亲人葬在一起。”也不知是想起了暮暮还是旅途中哪位牺牲自己的伙伴,银星的眼角慢慢多了些泪珠。
“大概一个月后,一只高贵的天角兽回到那个被战火毁坏的村庄。在她的领导下,村落不仅被成功修复,它的规模也渐渐足够成为一个国家。不过大敌当前,塔希娜公主没有考虑太多建国的事情。当神隐密林中的最后一缕黑雾被消灭,塔希娜这才接受小马们的祝福,建立神隐之国,成为小马们口中的神隐公主。”
“这里面是塔希娜公主的过去,”银星合上卷轴,看了看身旁的两匹小马说她脸上的神情有些犹豫,似乎她所看到的东西改变了答案,“走过神隐之后,是守护。塔希娜公主成为天角兽之前,她一直想要逃离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但是走出神隐之国,她意外获得了神秘的力量让她成为一匹天角兽,同时也让她下定决心好好守护这里。我想,守护才是最贴切的答案。”对于她的说辞是否正确,恐怕只有那迷音笛知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去寻找那个迷音笛?”银星看着棱镜问。
“回到那个地方去,”棱镜看着地图说,“黑影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真是让我意想不到,”石塔的顶层,黑影注视着水晶球幽蓝的光中反射出的画面感慨,“好像被魔力护佑了一样,每次遇到绝境,总有小马站出来帮助她。”它的身后,伊迪娅的眼中却充满了希望。她相信,这些远客一定会解救石塔,圆梦于此。对她来说,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一如度过的那些年一样。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把常年尘封的锁,只为那把属于她的钥匙。
“哼,”黑影回过头,看了看正在囚笼中的伊迪娅,“我相信,运气总会有到头的时候。我不相信她会一直这样好运下去。”说话的时候,伊迪娅的脸上满是窃喜。
“我已经关注她很久了,”伊迪娅说,“有她在,六芒就会永远闪光。”黑影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继续看向水晶球。画面中,银星朝老伯要来笛子,对着它释放魔法,似乎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不过老伯再吹起笛子时,桑诺瓦公主又可以正常释放魔法了。眼睁睁地看着猎物逃出第一个陷阱,前往石塔的第二层,黑影自然心有不甘。
“或许我低估她了,”黑影邪魅一笑,“那么,如果我让她消失,结果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