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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奚挽君没有犹豫,重重点了下头,“或许此行将危机重重,你们不与我去的话,便待在庄家等我回来。”

北曦几乎是下意识回答:“奴婢同夫人一块去。”

东瑞见状,也道:“奴也跟夫人一块去,夫人一个人如何能行,奴小时候家乡里发过洪涝,也知道一些应对的法子。”

“不会让你们面对上洪涝,我已经想到法子了……”奚挽君的眸色一点点变沉。

“什么?”

“你要去平江府?”

庄家内,两父子同时发出了震惊声。

庄采黠满脸不敢置信,“挽君你想清楚了吗?如今那中间有洪涝发生,你要如何应对洪涝?”

庄悯生倒是没问这个,面色凝重,“你真的确认了吗?太子不是寻常人,他身边的亦不是寻常人。

不是外祖父多嘴,更不是对女子有偏见。

太子身边都是些武功高强的人,挽君你会握笔会算账,难道这打架的事你擅长?”

“我的确不擅长。”

奚挽君眼眸微动,思忖了片刻,缓缓道:“其实孙女是在燕王院子外听见的,太子他们要去搜查的船只内有震天雷。

我给桑渡远写的信根本送不出去,外祖和舅舅请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只是去将信送过去,男儿家要动用的武力我绝不参与,一定躲得远远的。

中间虽有洪涝, 但我可以乘绝英阁的商船,届时离生洪涝的地方远一些,哪怕绕道而行,去了也比什么都不做,干在家里等着强。”

“……”庄悯生闻言倒是没说话了。

庄采黠还在不停劝阻。

奚挽君应付了好一阵子,庄采黠的态度都异常地强硬,像是铁了心不让她去平江府。

“舅舅若是不放心,还请多借几个能用、能相信的手下保护我,届时带我一起去向太子报信,我的安危也就不必担心了。”

庄采黠:“你是绝英唯一的女儿,我不能让你如……”

“好了——”

庄悯生忽然打断了他的说话声,“挽君铁了心要去,也想清楚了该如何行动,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要再阻挠了。”

“爹!”

庄采黠一脸担忧,“若是挽君出了什么事,咱们要如何同绝英阿姐交代?”

庄悯生看着儿子,“采黠,挽君有自己要走的路,难道你能一辈子替她决定吗?

起先她在奚家的时候我们没能帮到她,如今回来了却要干涉她去救自己的郎君,那也是你的外甥女婿,你难道愿意看着他去死吗?”

“再好的外甥女婿也比不过挽君……”

庄采黠的声音越来越小,或许也是想通了,缓缓看向她,“准备准备吧,我去调人手给你,只是奚挽君你得记住了,得完好无损的回来。”

“知道了。”

奚挽君终于松了口气,安抚道:“当年娘跑商船的时候也是从东跑到南,舅舅和外祖相信娘,也请相信我。

我不会有事的,一定将桑渡远平平安安带回来。”

她答应过桑渡远的,签订过契约,若是有朝一日他遇到了困难险阻,哪怕是豁出命来她都要保护他。

如今到了兑换诺言的时候了,桑渡远先前为她挡了一刀,救了她一命,如今她也为桑渡远豁出去一次。

……

平江府。

驿站内,桑渡远盯着手中的笔一个劲的发呆,大焱一进门,桑渡远便起身走了过来。

大焱连忙摆手,“没信、没信。”

“没信、没信、又没信!”桑渡远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手里的笔扔在桌上,“死奚挽君、臭奚挽君、没良心的奚挽君。

害我干等了这么久,连一封信都不来。

当时离开的时候还跟我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一副离开了我就要死的样子,如今变心变得比谁都快。

都说男人薄情寡义,我看女人才是最薄情寡义的那个人。”

大焱总感觉自己在哪里看过这段话,好像是《风月无边,名师说爱情》里头写的台词,但他依稀记得这段台词是女主角痛骂男主角的时候说的。

怎么轮到桑渡远就角色对调了?

“主子别急。”大焱想起今早得到的消息,忙道:“安庆府突发洪涝,安庆府搁在平江府和汴京的中间,就算有信也送不过来。

少夫人一定是给你写了信,但又被洪涝耽搁了。”

“洪涝?”

桑渡远即刻正色起来,“洪涝蔓延到哪里了?可到了汴京?”

“没有,主子。”

大焱解释:“就只是在安庆府,您放心,少夫人的安危不会出事。”

“我是担心他吗?”桑渡远扬起来下巴,白了他一眼,“我那是担心汴京的百姓,担心我爹娘祖母,和奚挽君有毛关系,不会说话就闭嘴。”

大焱清了清嗓子,“主子说得对,您当然不是为了少夫人,就算您从早盼到晚、望眼欲穿,每天都提前准备写信给少夫人,但又碍于面子,隐忍着第二日才写。

大焱知道,您肯定不是为了少夫人,您一点都不在乎她,一点都不想她。”

“我本来就不……”

桑渡远说着话,忽然泄了力气,干脆一个字都不说了,恹恹地躺在床上。

从前他在家时,奚挽君日日都在眼前晃悠,他从未察觉过有什么不对劲,可一离开京城,他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总觉得少了一个奚挽君就好像失去了生活的动力。

他从前可是向往江湖肆意生活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奚挽君就变化如此之大。

起初他还告诉自己,或许是不适应眼前少了一个人的原因。

但越到后头,他越发觉得不舒服。

第一次如此希望奚挽君能够像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他眼前,明明知道不可能,可他还是连续做了好几天梦。

梦中都是与奚挽君的种种,思念犹如黄连,未尝时无所畏惧,尝过却叫人抓心挠肝。

他好像要疯掉了。

“小侯爷。”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不是没锁吗?”桑渡远烦躁地起身,“有什么话进来说。”

一个穿着侍卫装的男子进来,桑渡远认得这人,乃是太子亲兵。

“有什么事?”

“太子殿下说了,他摸清了那艘船的具体值守情况,若是没有大碍,希望今夜就出发去搜查那艘大船。”

“今夜?”

桑渡远隐隐觉得不对劲,似乎总有一种预感在告诉他,今夜不是最佳的时机。

但赵亦寒既然发了话,他不好驳面子,况且也想早些回去见到奚挽君,还是道:“行,你回去同你家主子复命,说今日我会与李逢生一起去探一探那艘船,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发信号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