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就喜欢这种直率的人。
“来,敬我们的秘密。”
两人又干了一杯,场上的气氛没有之前僵硬了。
“如果一个人没有秘密,那该有多无趣啊!”
玉隐一边聊天一边吃菜。
弘昼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边喝一边笑。
“哈哈哈,说得对,那就没意思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
有时甚至前言不搭后语,一直说了好久。
他们像是在谈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至于具体说了什么,谁也没当真。
说过便罢,听过即散。
只是气氛感觉到了,两个偶遇的有缘人之间瞎扯罢了。
元澈全程在旁边听着,他觉得,这可比陪额娘一起看玉秀弹琵琶有意思多了。
没想到,五阿哥平时看着心高气傲,不可一世。
私下里居然也有这么随性洒脱,颓废无比的样子。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的不是那个跟四阿哥针锋相对的弘昼,而是一个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可怜巴巴的孩子。
李星辰随意看了一下这人的面相,发现他本来的命数居然开始隐隐有些生变的趋势。
这种变化,就产生于他坐下来的一瞬间。
她不自觉的又看向玉隐,好像每一个遇到她,跟她产生交集的人,命格或多或少都开始产生变化。
如今,元澈的命数,她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这跟医者难自医是一个道理,凡是跟她交集越多的人,她就越难看透。
就像当初,她看不出父母的死劫一样。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个人都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元澈出门,把弘昼的侍卫叫进来,让他们护送自个儿的主子回去。
结账之后,他们也返回了山庄。
第二天醒来,玉隐有些头疼。
玢儿给她端了一碗醒酒汤,喝了之后感觉好了些。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她只觉得好笑。
两个人净扯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一场酒竟也喝得十分到位。
的亏现在的酒度数不高,否则她得难受一天。
今日早朝,皇上宣布了一个旨意。
封四阿哥弘历为和硕宝亲王;
封五阿哥弘昼为和硕和亲王;
封六阿哥弘曕为多罗贝勒;
封八阿哥弘晟为多罗贝勒。
一下子连封了四位阿哥,朝臣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说四阿哥和六阿哥修路有功,众人都看到了,获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五阿哥和八阿哥并未有任何政绩却也跟着受封,其中意味值得深思。
有些人觉得,此举可见皇上对五阿哥和八阿哥甚是喜爱。
有些人觉得,陛下是为了制约与平衡,防止任何一方做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苏培盛亲自去洞天福地宣旨,几位阿哥接旨谢恩后,他发现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
宝亲王弘历是一贯的冷静自持,端庄方正。
和亲王弘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六贝勒心思简单,获封之后很高兴。
八贝勒有一瞬间的笑意,紧接着变得更加严肃。
从这些反应之中,苏培盛彻底明白了什么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其中虽然没有元澈的事,他也跟着跪了一遭。
昨个儿水泥路面世之后,在百官之中掀起了不小的震动。
很多人都明白了,当初皇上为什么一下子就看中了范时纪,直接封为从五品。
如今又升为从二品,要知道,在此之前,工部侍郎可都是要经过科举选拔的。
他是第一个打破这项规则的人。
但是,却没有人敢在早朝时提出异议。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就凭他研究出了水泥,这个从二品,他就当得。
眼光长远的人,甚至已经看出了水泥的巨大市场。
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了,眼看着范时纪炙手可热。
他的府邸,一下子收到了很多请帖。
有请他吃饭的,也有请他喝茶的,甚至,还有要给他说媒的。
范时纪今年三十,仍未娶妻。
因为之前家里败落,根本没有人看得上他。
如今好了,一下子鲤鱼跃龙门,很多人都打起了他的主意。
但是,所有的帖子,他都回绝了。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眼下还不到能放松的时候。
如今他眼看着是处在风口浪尖,百官盯着他,皇上也盯着他。
肯定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想趁机拉他下马,最好,是能从他手上弄到水泥的方子。
他虽然没做过官,但是官场之黑暗,可以说从小听到大。
他的父亲虽然读书不行,没什么出息。
但是仗着范文程儿子的身份,年轻时跟许多世家子弟都有交集,从小就爱给他讲权贵人家的故事。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范时纪从小就知道,世事无常,兴衰不定,世俗的荣华富贵,如梦一样虚幻迷离,难以捉摸。
这也算是他喜欢上工程事务的起因吧。
只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才是唯一让他感觉到踏实的东西。
他给工部的员工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好好回家休息一下。
三天之后,立刻开始着手修另一半路。
如今工部的工匠都已经掌握了修水泥路需要的技术,接下来开工的速度会快上很多。
这一段时间,生产基地里的人也是一直不停的连轴转,持续生产出一批批的水泥,供给修路用。
大家都非常辛苦,确实需要短暂的时间休养一下精神。
如今皇上让他负责水泥的一切事务,下一步就是把这些跟了四阿哥多年,后来跟他一起研究的兄弟们一点点转移到明面上来。
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也方便以后办事。
他很清楚,自己始终都是宝亲王这边的人,将来肯定是要支持四爷上位的。
在他的心中,也只有四爷,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如果将来如愿以偿,说不定,他真的有机会能见到那位先生。
不知怎的,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
以那位先生的大才,还有他的不屑功名利禄,不愿出山,定然不会只研制出水泥这一样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