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骞吃完早饭也没休息,开始整理屋子。
明年这里就搬家了,也不需要修整太多,刷刷大白,把新家具摆进来。
家里现在有冰箱,有冰柜,还有收录机和一台黑白电视。
现在店里有纪美娟照看着,时欣然留在家帮着谭云骞整理东西。
旧家具全部搬到库房,剩下的一些杂物该丢的就丢。
小屋里的杂物最多。
之前关秀娥的东西早被他清理掉了,只有一些徐重阳的还留着。
现在也该丢掉了。
他翻出一个饼干盒子,沉默了一下没打开看,也打算扔掉。
饼干盒子已经上锈了,破旧不堪。
时欣然打开,里面有上弦的铁皮小青蛙,木头削的小船和小手枪。
还有一看就是被泡过水皱巴巴小人书。
谭云骞抿下嘴,“这是当初给小磊攒的……”
时欣然知道,大概就是他十岁那年冒着雨去找徐重阳带的玩具。
在他心里小磊和徐重阳是分开的。
攒了那么久,视为珍宝的东西却被人当成垃圾。
她拿出小青蛙,拧上弦,小青蛙嘎哒嘎哒的蹦跳着。
她微笑着扬起脸,“留着吧,我喜欢,我还没玩过这种小青蛙呢。”
她又拿起那把木头枪,雕刻的手法有些稚嫩,甚至粗糙,应该是小小少年的谭云骞自己做的。
“这是你做的吗?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我想留着,你再用砂纸打一下上个颜色,好不好?”
她的眼睛盛着光,貌似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谭云骞的心又化了,鼻子泛酸。
她总是装作不经意的照顾着他的情绪,小心呵护着他敏感的心。
不让他的努力没入尘埃。
别人弃如敝履的东西她拿来当宝贝。
“好!”他拿过那把枪,把她搂入怀中。
时欣然搂着他的腰,轻轻拍拍他的背,没有说话,已经安抚了男人的心。
两个人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所有东西做了划分。
需要丢掉的直接扔进垃圾箱。
还有些谭云骞上学时的奖状,三好学生奖章,以及谭建军上班时得到的劳模奖章等都装在一个小箱子里。
再找来毛晨等人把旧家具搬到库房,一个下午就将墙面重新粉刷一新。
谭云骞本来还想把门窗重新刷一下漆被时欣然拦住了。
明年夏天就要搬新家,没必要再劳民伤财。
谭云骞去银行取钱还给郑婶,还多给了两百块钱。
在南朝一直住在郑叔的出租屋,吃饭也不要他花钱,打工也不容易,他去了还请了好几天假陪着。
三天后,墙面干了,谭云骞将新家具搬到屋子里,冰柜放到小屋。
时欣然的店里最近比较忙,在报纸上登了广告顾客开始多起来。
招了一个化妆学徒。
顾客一多她一个人干不了那么多活。
套系比市里的照相馆要划算,会赠送相框和相册,这也是新人们会舍弃市里照相馆跑来这个旮旯胡同拍照的原因。
但是很遗憾,没有一个消费超过胡亚男和田武的。
大多是选择68、98和一百多点的。
最多的一对选了个228的套系,小两口还闹到差点分手。
所以她现在可稀罕胡亚男了。
今天一天约了两对新人拍摄,都是棚内拍摄。
拍的很快,拍完她一头扎进暗房。
谭云骞过来接她时,她还在暗房没出来,纪美娟敲敲门,“嫂子,骞哥来了。”
时欣然应了一声,“让他稍等我一会儿。”
就这么两步路只要有时间谭云骞都会来接她,已经成习惯了。
她把照片从药水池里捡出来挂到悬着的铁丝上,收拾好暗房走出来。
看见谭云骞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随意挽着,黑色西裤,双手插兜,正在抬头看着墙上的婚纱照。
头发修剪的恰到好处,今天还打了摩丝,自来卷梳出来的自然弧度带了点英伦范儿。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他的头发和脸庞都镀了一层金光。
听见门响转过身时脸上立刻浮现出温柔的笑容,淡淡的酒窝让人有些沉醉。
美好的像是逆光中走来的翩翩少年。
时欣然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砰砰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爱人这个滤镜,她现在越看谭云骞越帅。
谭云骞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笑容又加大了几分。
媳妇果然是爱看帅哥的。
看来自己要时刻保持形象才能不断吸引媳妇的目光。
他从衣架上取下她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又接过她手里的相机。
时欣然每晚都要把相机带回家,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相机。
两个人牵着手走出门。
纪美娟和新来化妆助理吴英等着两个人一出门就凑在一起笑着小声议论。
磕cp的快乐从古到今都有。
两个人过马路时,时欣然就发现谭云骞低着头不自觉地笑。
她隐隐地猜到什么。
也期待这男人会搞出什么花样。
谭云骞将时欣然领到自家院门口停下,眼睛瞟了一下她轻轻推开院门。
时欣然看着院子里惊讶了一下。
院子被收拾的格外整齐,摩托车、桌子和躺椅都不见了。
院子两边是木头架子,上面摆着一盆盆怒放的鲜花。
得有几十上百盆。
有月季、三色堇、太阳花,还有些她叫不上名字的花。
谭云骞将院门关上,从后面搂住她,低声说:“在这等着我。”
时欣然点头,嘴角含着笑。
谭云骞走进屋再出来时,已经套上了一件西装外套,手里还捧了一束白色的月季花。
这时的江城没有花店,也买不到玫瑰,月季花也很美,他拿着时欣然从花城买回来的五彩硬纱包装了一下。
包的合不合时欣然的心意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时欣然抿住笑站在那里,看着谭云骞一步步走过来,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虔诚,“时欣然同志,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手执花一手执着戒指。
时欣然虽然想象过这个画面,知道谭云骞会有一个求婚仪式,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的眼窝还是热了一下。
这该死的浅眼窝子。
她点着头,轻轻吸了下鼻子接过花,“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