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欣然高兴了,“你等着,我去做面!”
“我去把鱼放到毛晨家。”谭云骞走出院子去毛晨家。
毛家门口围了很多人,两张台球桌都有人在打台球,还有一群卖呆和乱指挥的。
坐在门口抽烟的毛晨眼睛和雷达一样盯着玩球的人,“哎哎,差不多点,不带往外捡球的,你这样一局得玩多长时间?后面的人玩不玩了?”
玩球的人呵呵笑着,“不捡了不捡了。”
毛晨眼神再一飘看到谭云骞,扔了烟屁股连跑带颠的跑过来,像看稀奇物一样围着他转了一圈,“骞哥,你出山了?”
谭云骞睨了他一眼,按住他不停靠近的脑袋,“说的我跟进去了一样。”
“你这几天跟闭关修炼一样,找你也不出来,哥,来根儿?”
谭云骞刚想伸手接过来,又摆摆手,“不抽了。”
说来也神奇,他原本一天能抽一包烟,这几天每天不超过三根。
他把袋子递过去,“把这个鱼先放你家冰柜一天,明天来拿。”
毛晨一看是收拾好的带鱼,再抬头看看面前的大哥,好像精神了不少啊!
“对了,哥,过些日子去深市是让我和杨奎去不?”
谭云骞看他一眼,“你想去?”
毛晨点点头,嬉笑着,“想去长长见识。”
“那就你俩去吧,到了外面别惹事!”
“好嘞,哥!我把鱼放回去。”
毛晨连蹦带跳的进院。
他还没去过花城和深市呢,都说那边现在发展的快,男男女女都可时髦了,新鲜玩意儿也多。
谭云骞来到王奶奶家院子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还不自觉地捋了捋头发,推开门走进院子。
时欣然正在揉面,看见他走进院子随口说了声,“你回来了?”
谭云骞一下愣在那,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看着窗子里正在低头揉面的姑娘,喉咙滚动了两下,“回来了……”
时欣然抓了一把干面撒在案板上,接着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过来,“你坐那等着,一会儿面就好了。”
“好。”谭云骞的眼睛锁住那道身影,久久移不开视线。
多少次他回到家里,面对着漆黑的屋子喃喃出声,“我回来了……”却无人应答。
现在有人问,有人应。
他在院子里的小桌前坐下,透过窗子看着里面晃动的身影,像是在欣赏一道靓丽的风景。
很美,很耀眼,他曾有过的二十几年人生里所见的最美的风景。
时欣然揉好了面,切好剂子放在一边蒙上笼屉布醒面,开始将土豆、五花肉、青椒等切成丁。
她已经感觉到今天的谭云骞看她的眼神格外复杂,难道是今天的小纸条刺激到他了?
明明昨天还没有这么专注。
她将两碗面端到桌子上,又拿出一碗加了花生碎和炸黄豆的油泼辣子,“你好了吧?能吃辣吗?”
谭云骞的脸一红点头,“我自己加。”
这么隐私的地方被谈论他有点不好意思。
这些天他已经吃过太多没吃过的饭菜,现在看到宽宽的和裤腰带一样的面条也不奇怪了。
他盛了一勺辣子放进碗里,“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时欣然垂下眼,遮住她眼里划过的笑意,再抬眼时眼底是一片柔和和向往。
“没去过,但是我很想去,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赚很多的钱,去想去的地方,吃想吃的美食。”
“所以,只要我有时间就会买书和菜谱研究各地的美景和美食。有机会去了就可以按照书里写的去走走看看。”
这几天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都会聊天。
大多是时欣然在说,谭云骞在听。
时欣然会和他讲长城、泰山、苏州园林、黄果树瀑布等知名美景。
会说华国的几大菜系。
她在和他分享她的喜好。
在用语言讲述世界很大,多出去走走,总有他喜欢的人、事、物。
谭云骞的话不多,但是时欣然在说的时候会认真听,会有回应,即使不说话也会用眼神回应。
讲了这么多天,这是谭云骞第一次主动提出问题,说明已经开始对她说的感兴趣了。
谭云骞垂下眼睛,低声呢喃一句,“有机会是应该多去走走……”
“对啊,看看各处的风土人情,很有意思的。”
“嗯……”
又是轻轻的一声,但是比之前坚定多了。
时欣然低头浅笑,一天进步一点点。
谭云骞回到家,只有他自己的家。
看了看桌上的茶缸,拿出夹着字条的日记本,翻开那张写着“云上骞骞,欣欣然也”字条的内页。
他找出钢笔,想了想,在下面认真地加了一行字,“明眸潭潭,时时盼之。”
等字迹干了,他将日记本轻轻合上放回抽屉里。
夜里,谭云骞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很美好,美好的让他不愿醒来。
有她,有钱,有美景,有美食。
都是时欣然给他描绘过的那些画面。
第二天一早,随着早饭而来的字条上面写着,“愿你,历遍山海,依然觉得人间值得;往后余生,水远山长,安适如常。”
看着字条,谭云骞惊觉,一个星期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从第一天时欣然给他送饭时隐隐的抗拒,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按时三餐,以及那一声声入耳的“谭云骞”。
他的手指来回的摩挲着上面的字,心里有股热流在不断翻涌。
时欣然吃完早饭就去了库房。
大白都已经刷完了,夏天干的也快。
毛晨和杨奎一早上从厂里拉来了一倒骑驴的锯沫子。
木材厂不缺木材,自然也不会缺锯沫子。
外人要花钱买,厂里职工都是随便拉,什么锯沫子、刨花的,拉回家可以发酵好喂鸡,也可以烧火,还可以用来发木耳菌。
实用的很。
几个人将锯沫子倒在地上铺开,撒上水,拿着用木板做成的推子来回用锯沫子蹭着地。
或者拿着竹篾的大扫帚来回扫。
这个活基本上过学的都会干。
这年代学校里一大扫除,就让学生准备锯沫子用这种方法蹭地,蹭完后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