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唰”地一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哈利。
男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塞德里克。他盯着那具冰凉的躯体看了看,突然笑了起来。
他轻声说:“伊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莉亚过得还不错。”
在那个男孩的身上,带着西莉亚的气息。
西莉亚是他的女儿,一位称职的父亲绝不会认错女儿的气息。
他笑嘻嘻地说:“伏地魔是吧。”
他身上的魔力暴涨,“嗖”地一声钻入战局,跟在詹姆和莉莉的魔力后面。
他身边的金发女人也不甘示弱,她抬手一指,伏地魔的魔力猛地后退了两英寸(约5厘米)。
“哈利·波特。”她轻声说,“记得把地上的男孩带回去,交给西莉亚。可以帮我们捎句话吗?——告诉西莉亚,爸爸妈妈爱她。”
哈利拼命地点头:“好!”
莉莉在他耳边大声说:“哈利,数到一就放手,三、二、一,走!”
哈利将魔杖用力向上一挑,脱离了和伏地魔的连接。他疯狂地朝塞德里克奔去,在他身后,亡灵们争先恐后地挡在伏地魔和食死徒面前。
哈利扑倒在塞德里克身上,举起魔杖大喊:“奖杯飞来!”
火焰杯“嗖”地一声飞到他手中,他们凭空消失了。
哈利晕晕乎乎地摔在地上,门钥匙带来的眩晕感仍然让他感到不适。然而一切都比不上他心中的悲痛,他伏在塞德里克的胸膛上,放声大哭起来。
周围欢呼的人群慢慢沉寂,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冠军正在失声痛哭。
邓布利多快步走到他们身边。他扶住哈利的肩膀,沉声问:“发生什么了?”
哈利抽噎着说:“他回来了……伏地魔回来了!塞德里克死了,我没有办法把他留在那里……”
人群“轰”地一声炸了,所有人都用惊慌的声音说:“——死了!有一个男孩——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秋·张把脸埋进手里,呜呜地哭起来。
只有西莉亚说:“不,不对!他没死,他还没有死,西尔维娅,快带我过去!”
还来得及,人鱼鳞片还能藏住塞德里克的灵魂。可她必须尽快,一旦鳞片的魔法失效,塞德里克就真的死了!
她的面色凝重,西尔维娅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朝看台下冲去。
塞德里克的父亲已经冲了下去,抱着塞德里克的身体嚎啕大哭。斯内普和穆迪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麦格、弗立维和斯普劳特站在看台最前方,大声维持着秩序。
西尔维娅被拦下了,麦格用极其严肃的语调说:“快回去,沃尔夫小姐,一切交给教授们来处理。”
西莉亚再也顾不上礼仪,冲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麦格的手。
“教授!”她几乎是在尖叫,“求求您,让我过去。他还没有死,他还有救,我有办法!”
麦格说:“什么?”
西莉亚急得快哭出来了:“我有办法!我和他们不一样,您知道的,我事先在他身上做过保护措施,请您相信我!”
麦格咬咬牙,说:“好吧!——不,不能在这里,去医疗翼,你们先去。——韦斯莱们,跟我来。”
韦斯莱双胞胎齐声说:“乐意效劳,教授。”
西莉亚更加焦急了:“不行,教授,来不及了。您带我去吧,我不怕!”
去医疗翼是麦格对她的保护,好让她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身为人鱼的魔法。可塞德里克等不起了,如果再耽误一会儿的话……
麦格定定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好吧。”
她拉住西莉亚的手臂朝场地中央走去。围住哈利和塞德里克的人太多了,她不得不大声喊道:“让让,都让让!”
人们回过头,惊讶地看着麦格。
麦格将西莉亚带到塞德里克面前,说:“蹲下吧,他就在你面前。——波比,快来。”
西莉亚依言蹲下,庞弗雷夫人也蹲在她身边。在看台上的大多数人看来,似乎是庞弗雷夫人在施救,而西莉亚只是搭把手而已。
西莉亚的双手在草地上摸索着。她摸到了塞德里克的肩膀,左手一路向上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哈利问道:“你干什么?”
斯内普阴恻恻地说:“波特,闭嘴。”
尽管他也很想知道,西莉亚在做什么。
西莉亚稳住心神,低声念道:“Aquavigorous.”【1】
浅浅的银色光芒从塞德里克身上升起,豆粒大小的水珠出现在空中,围绕着西莉亚快速地转动。
西莉亚猛地松开握住塞德里克手腕的手——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弗立维教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人鱼鳞片?难道说……
水珠越转越快、越转越多,逐渐形成奔涌的瀑流。
它们围着西莉亚上下跳跃,清冷的月光之下,它们就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的幽光。
它们飞速旋转着,突然汇成一股洪流朝下方冲去,“啪”地一声砸在塞德里克的胸前。
塞德里克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怔怔地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然后缓缓转过头,用嘶哑的声音说:“西莉亚?——不,哈利在哪里?”
他活过来了。
守在他身边的人都惊讶地捂住了嘴,阿莫斯·迪戈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叫,一头扑倒在儿子的身上。
庞弗雷夫人赶紧拉住他:“对待病人不要这么粗暴!”
邓布利多也松了一口气。他对弗立维和斯普劳特叮嘱了几句,带着斯内普和麦格匆匆离开。
穆迪——不,是巴蒂·克劳奇终于露出了马脚,他们得抓紧时间了。
福吉面色苍白,惊恐地打量着西莉亚。
他记得这个女孩……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教女,她将来也会偏向邓布利多吗?
又或者,偏向那个魔头?
看来是个劲敌,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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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哈利被麦格送到了医疗翼。塞德里克刚刚接受过全身检查,他正和秋·张牵着手,微笑着朝哈利打了个招呼。
阿莫斯·迪戈里仍然无比亢奋。他紧紧地握着西莉亚的手,第十五次向她表示感谢。
哈利心想,迪戈里先生吹嘘的资本又要添上一笔了——塞德里克,继哈利·波特之后第二个在阿瓦达索命咒下生还的巫师。
多么伟大的成就。
庞弗雷夫人把哈利按在床上,麻利地给他的手臂缠上绷带。他的床位紧挨着塞德里克,哈利低声问:“你还好吗?”
塞德里克笑着回答:“多亏了西莉亚,你呢?”
西莉亚终于摆脱了迪戈里先生,走到哈利和塞德里克之间的床头柜前,开始给两个病号熬制魔药。
她先熬了一锅活力滋补剂,等冷却后递给秋·张,然后开始为哈利熬制补血剂。
哈利突然说:“对了,罗瑞安,还有一件事。”
西莉亚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
哈利说:“我在闪回咒里还看到了你的爸爸妈妈。他们让我告诉你,他们爱你,很爱很爱。”
西莉亚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的手中还握着搅拌棒,棒尖浸在咕噜冒泡的药水里,棒柄随着她的右手微微颤抖。如果不是这一点微小的动静,哈利简直要以为她是一座过于逼真的蜡像。
一时间,医疗翼里安静地只剩下药水沸腾的声音声。
大约过了十分钟,又或许只有短短的几秒,西莉亚重新开始搅拌魔药。
她脸上的神情无喜无悲,仿佛哈利刚刚只是说了个无关痛痒的笑话一般。
将药水倒进玻璃瓶里后,她突然轻轻地说:“是吗?”
她转过身,面对哈利说:“太烫了,等冷一点再喝吧。谢谢你,带回了塞德里克和……我父母的消息。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海蓝色的瞳眸里一片空寂,像是盛着荒茫的原野。
她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哈利却觉得她正在哭泣。
她朝哈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医疗翼。
她甚至忘记了跟塞德里克和秋·张告别,他们担忧地看着西莉亚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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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注:Aquavigorous是私设的咒语。其中Aqua-是拉丁语词根,意思是“水”,vigorous是“充满活力的”的意思。
这个咒语的含义是,让藏在水中(人鱼鳞片中)的生命力回到附着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