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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骗子世家 > 第69章 甄世仁盛名归故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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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甄世仁盛名归故里(2)

翻译说了一通,一群人心里的疑惑,顿然冰释,随之而来的,是深感惭愧。

早就听人说过,外国大老板办事,讲究简单而有效率,如今从甄董事长身上,还真看到了这一点,这么大的跨国公司的董事长回乡,居然身边连一个随员都没有,而随身的旅行包,也只是极普通的旅行包,这让前来隆重欢迎的人群,多少有些尴尬。

请甄董事长登车后,一行人也纷纷上了车。

在车上,甄董事长的话也多了起来,告诉地方大员们说,公司的高管,本来要派些顾问陪同他来,考虑到对大陆的形势还不十分了解,不想盲目行事,这种提案,让他否决了。

他说这次回来,重点是探亲,投资的事,先放一放再说,毕竟是大的跨国公司,资金运作,动辄几十亿美元,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肯轻易投资的。

当然了,要是有好的项目和好的投资环境,这次顺便考察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是自己的家乡嘛,只要条件差不多,投资几十亿美元,也算对家乡父老有点回报。

甄董事长说,他早就想回家乡看看,只是在美国那边,听说这里的yd闹得凶,动不动就整死人,就不敢回来了。

这次回来,主要是前阵子, zl访美,在侨界举办的欢迎酒会上,向侨界保证,说这里不再搞yd了,开始搞经济了,欢迎在美的侨商回国参加建设,……绝对能得到保障,他这才想回来看看。

刚才一下飞机,他就感到大陆和过去不一样了,在美国,听说大陆这边,汉字搞了简化字,回来一看,果真这样,刚才在横幅上,一些字他竟不认得了,只是看到“甄世仁”这三个字还没变,他才认定是迎接他的。

甄董事长极健谈,赢得满车喝彩。

说笑间,到了金宁府宾馆。

一行人下了车,请甄老先生往里走。

甄董事长本不想进去,说是急着想回自己家里看看。县委书记忙笑着劝说道,“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恭敬不如从命,客随主便,甄董事长只好跟着大伙往宾馆里走。

一路上,昌欢几次急着上前,要认爷爷,不想爷爷太健谈,根本没给她机会。

下了车,爷爷又被县里领导簇拥着进了宾馆,她也插不上嘴。

好歹进了餐厅,耳背的爷爷世德,已被县里派人接到了宾馆宴会厅,昌欢见是机会,跑到耳背的爷爷身边,嘴撮着爷爷的耳根子,指着走在人群前边的美国爷爷,大声喊道,“这就是俺爷!”

世德眨巴了两下眼睛,望着向自己这边走来的世仁,看见世仁身上,隐约还有些许年轻时的影子,心里一激动,大声呼喊道,“老三!”

已经多年没听人喊世仁“老三”了,冷丁听人喊了,世仁愣了一下,仿佛一下子被人从遥远过去,唤回到现实中来。

甄董事长停下脚步,直望着对面站着的老头儿,也隐约看出些世德往日的影子,正要上前问一声,世德再也忍持不住了,大声呼喊道,“我是你二哥呀,世德!”

说着,三步拼做两步,到了世仁跟前,一把搂过世仁,“兄弟啊,这些年,你去哪儿啦?也不给家里来个信儿。”

当着众人的面,世仁哪里敢说出从前的往事?临时编排,又怕把底儿说透了,加上心里激动,抱住世德的肩膀,不停地拍打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二哥,我二嫂呢?”哭了一会儿,世仁抬起头,向旁边的人群里寻找了一会儿,没看到小柳红,就问世德。

“走了!”世德说着,又哭泣了起来。

“多暂?”

“都快二十年啦。”

一堆人看两个老头儿又哭又说,在一边急着,又插不上嘴。

等二人哭了一会儿,平静下来,世德松开世仁,指着身边的昌欢说,“这是昌欢,你孙女。”

世仁听了,以为二哥老了,口齿不清,把自己的孙女,说成他的孙女,心里也不在意,顺口问了一句,“二哥,你有几个儿女呀?”

“唉,我哪有啊?这是你儿子恒安的闺女。”世德叹息了一声,说道。

世仁吃了一惊,相信二哥世德,现在患上老年痴呆症,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去帮他梳理当年的往事,就不再和世德谈论这事。

世德看出世仁的疑惑,也知道现在这种场合,无法和世仁讲清楚,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等回家,我再和你说吧。”

说着,又指着昌欢身后的恒富说,“这是你侄子恒富,大哥家的老 二。”

又指着昌艳说,“这是恒富的闺女,咱大哥的孙女。”

眼见二位老人的情绪好起来,县里领导趁机上前招呼大家入座。

县委书记致过欢迎辞,宴会就开始了。

酒桌上,水陆杂陈,红白并列,觥筹交错。

世仁心里有事,怕喝多了,透了底儿,推说不饮酒,象征性地端了几下杯,酒杯碰了几下嘴唇,便不再喝;世德也心里有数,照平日在家里的量,喝了两小杯白酒,也不再喝。

倒是地方上的一些酒鬼,见客人年事已高,身份显贵,也不强求,酒过三巡,便开始呼三吆四,自己痛饮起来。

人上了年岁,饭量大减。

世仁兄弟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说吃饱了,便不再吃。

主人也不勉强,打算送甄董事长到预先订下的高档套房休息。

世仁听了,坚决反对,摇着头说,要回自己家住。

县领导见客人态度十分坚决,只好顺情,说宾馆的套间,先预留着,待甄董事长回家住几天,觉得不习惯了,再回套间下榻。又指派陪同的翻译小王,这些天照顾甄董事长的生活。

一切分派停当,派车送甄董事长一行人回家去了。

车到恒安家胡同口,昌欢说到了,就照应爷爷下车。

下了车,世仁站在街口,向四周里望了望,问世德,“二哥,这块儿,不是西门口吗?咱怎么在这块下车啦?家呢?”

看恒富父女跟在身后,世德把刚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扶住世仁的胳膊往里走,悄声对世仁说,“这些事,等回家有功夫了,我慢慢跟你讲。”

往胡同里走了一会儿,进了院里,恒安媳妇见二大爷领着一个老头进来,后面跟着昌欢、昌艳,便知道这老头儿,就是自己的公公了,推门迎了出去,喊了声,“二大爷回来了。”

看着二大爷领来的老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

二大爷看出恒安媳妇的心思,指着世仁,告诉恒安媳妇,“这是你公公。”又指着恒安媳妇对世仁说,“这是你儿媳妇。”

这些天,恒安媳妇一直在合计,见到公爹时,该怎么称呼才好?是叫公爹好呢?还是叫甄董事长好?还是叫甄先生好?合计了几天,觉得还是应该叫“爹”。

可眼下公爹真的来了,现在到了跟前,恒安媳妇一时又犹豫起来,不知该叫什么好了,见二大爷已把公爹介绍给她了,只是笑着蠕动了几下嘴唇,并没叫出声来,侧过身,往家里指了指,说,“请进吧。”

世德领着世仁进了家,指着东侧间说,“我住这间。”又指着西侧间说,“你儿子他们两口子,住那间。”

看看二哥世德吃饭、喝酒、说话,都挺正常的,不像老年痴呆,却又一口一个“你儿子、你孙女、你儿媳妇,”世仁心里大感困惑。

进了里屋,世德吩咐昌欢、昌艳端茶倒水,也不理会跟着进屋的恒富和恒安媳妇,只顾老哥俩儿说话,几个人就觉得,在这里有些多余,待了一会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世仁看出世德耳背,嘴巴撮到世德的耳边,悄声问道,“二哥,刚才在宾馆,你说你没有孩子,又说什么恒安是我儿子,昌欢是我孙女,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呀?”

世德心里激动,一时忘记了小心,放开嗓门儿,看着世仁说道,“就是你儿子、孙女嘛。是你和小柳青生的。”

“小柳青?”世仁觉得浑身皮肤一阵发紧,倒吸一口冷气,惊瞪着眼睛,望着世德,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撮着二哥的耳根子,大声问道,“你怎么见到她的?”

世德怕世仁着急,长话短说,把当年和小柳红逃亡到天目山下的子墟镇,从子墟镇到杭州,从杭州到上海,从上海到武汉,从武汉到西安,从西安到重庆,从重庆到成都,直到还乡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世仁听过,如大梦初醒,张大嘴巴,呆呆地望着世德,好半天,才喃喃说道,“这么说,恒安真是我儿子了?”

停了停,又重复道,“真是我儿子!二哥。”

世仁说着,一把抓住世德的手,使劲儿摇晃着,“二哥,那年,徐干娘,让我到武汉送小柳青下店时,小柳青就跟我说,她怀孕了。那会儿,我还以为她在骗我,是想用这种谎话拴住我,就没理会她,谁料这竟是真的?真的!老天真的在报应我呀。”

说着,眼泪流了出来,又停了一会儿,又问世德,“二哥,那小柳青呢?”

“也苦呀,”世德叹声气,把小柳青的坎坷,说了一遍。

“这么说,她现在还活着?在青海?”世仁听完,问道。

“唔,在那儿。”世德说。

“她来过这里?”

“来过。”

“恒安不认她?”

世德不想伤了兄弟的心,没直说,只叹息道,“恒安这孩子,命苦啊,在重庆那会儿,你没看见,我当时心疼得都想杀人啦……”

世仁听了二哥的诉说,呆坐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他大概,也不会认我这个爹了。”

世德了解恒安的性格,也不想欺骗世仁,坐在炕头不吱声,坐了一会儿,看世仁还在发呆,心里也跟发酸。想想兄弟几十年没见面,今天见了面,却又让兄弟糟心,世德就岔开话头,问世仁,“兄弟,当初,你是怎么到了美国?”

世仁愣了一下,回过神儿来,见世德在等他说话,心里稍稍有些慌乱,好在从美国出发前,曾在心里打过腹稿,便赶紧把现成的话,扔了出来,“不是那什么吗?”

世仁强打起精神,侃侃道来,“有几个朋友,听说有人在旧金山那里混得不错,发了财,就打算过去做几局,几个人就一块儿过去了。”

“做成了吗?”世德问道。

“还行。”世仁看了世德一眼,马上又避开世德的眼睛,望着窗外说,“要不,现在能办起这么大的公司吗?”

“你在那边成家了吗?”世德又问。

“成家?”世仁又愣了一下,赶紧笑了笑,说道,“成啥家呀?我就是看不惯外国娘儿们那德性,像猴子似的。”

这话世德哪能信。想当初在上海,世仁什么场面没见过,更别说开洋荤了。这会儿听世仁说出这话,世德猜出其中必有隐情,便不想多问。

“这么说,这么多年,你是自己过的?”过了一会儿,世德问。

“嗯,自己。”

“那你也该给家里来个信儿,”世德埋怨道,“我和你二嫂,天天巴望着,能听到你的消息,这么多年啦,就是一点音信没有,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不是那什么吗?”世仁忙着解释说,“听说大陆这边,运动闹得凶,死了不少人,怕家里受牵连,就没敢写信。”

担心世德还会叮着他,问些美国那边的事,世仁借机岔开了话头,问世德,“你和二嫂,这么多年,怎么不要个孩子呀?”

“怎么不想?”世德说,“连做梦都想呢,你二嫂身子骨又不好,急也没用,后来把恒安带在身边,这块心病,才算慢慢化开了。”

世仁一时心里挺乱,不知该说点什么。过了一会儿,问道,“二嫂得的什么病?”

“宫颈癌。”世德说完,头低了下去,嗫嚅道,“那会儿,我在南京小号里,是恒安在家发送的。”

世仁听后,心里戚戚焉,低头不语,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抬头问道,“咱家的老宅,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怎么住到西门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