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其他人不知道看没看清,但向振实在是没有看明白双晚书是如何从身边离开,又如何穿门而过的。
甚至,她是不是从门口离开,向振也不确定。
“唉,你啊你……”
屋内安静了那么一瞬,又似过了好半天,严雨嘉才指着已坐到床边的向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息道,简直同斑茂之前喝斥向振一般。
向振对双晚书的变脸,仍然心有余悸,却还是想不通自己错在何处,所以只好挠挠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王师兄已踱到近前,对着严师姐柔声道:“好了,严师妹,向师弟今天无缘拜双……师妹为师,以后未必没有机会。我看双师妹之所以拒绝,还是先前被那个姓斑的破坏了她的心情,所以她才有点火气乱溅。
对了,我听闻,呃,你也知道,是家舅亲口对我说的。家舅告诉我,双师妹在内门待得其实十分无趣,根本与那些师叔、师伯等长辈交流不到一块去。而那些同辈的内门俊杰,又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
纵观整个宗门,比她小的,也就外门的一些新晋弟子,而尚未修炼的,似乎就向师弟一人了吧。所以,过不了几天,她肯定还会回头寻向师弟的,你就不用再替他担心了。”
“这点传闻,还要刘长老告诉你吗?”
严雨嘉听出王兴所说的全是废话,她岂能不知道双晚书的情况,所以不屑地回了一句。
回话同时,她的身体却刻意避开了王师兄一点距离,然后丰臀坐了半边在床沿上。
这还不够,接着,她拉过向振的一条手臂置于自己的大腿上,再抬纤素手掌轻轻拍打向振的手背。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毫不避讳。
似随意,又似娴熟,分明是想让王兴认为,她和向振的关系十分亲密,且亲密到无间。
向振不明所以,霎时大窘,连连发力抽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犹如被钉在了严师姐的丰润大腿上一般,任他如何扯拽,就是挣脱不开。
这也是无奈,面对黄灵境后期的严师姐的有备而来,向振一个凡灵修士自然是毫无还手与招架之力,只能任其摆布……应该不会再有逾越之举吧。
可这一幕看在王兴眼中,比当面戴绿帽也不差什么。任他性子如何洒脱,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一股烧心之火,已然旺盛。
有那么一瞬间,王兴真想将向振一脚踹死,然后取而代之。又或者,先给严师妹来上一个耳光,拍晕最好,然后……哼,只有如此,方可稍减心头之恨。
可是,理智告诉他,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
美女榜上的人物,一点不比资质榜上的修士差。
身为美女榜第四的严师妹,其安危,自然也会受到宗门的重点关照。
如果事情闹大,后果实在难料。毕竟,就算家舅想要事后保住自己,也必将遭到一众长老的颇多刁难,还未必能搞得定。
而且,王兴并非莽夫,他对严雨嘉的家世做过了解,自然猜到此女对向振颇为关照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所以现在,严师妹的所作所为,多半是故意为之,其目的也很明显,不就是为了再一次婉拒自己的追求吗?
哼,她越是这样急于摆脱自己,就说明她越发感到自己追求攻势的强大了。
真当自己是愣头小子,什么都看不明白吗?
那正好,也得让你见识见识我王某人的手段!否则,如何对得起,我为你担搁的大半年时光……
余光瞥见王兴黑脸上的眉头渐渐舒展,最后居然还露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严雨嘉心头有些迷惑,更多的还是失望。
看来,指望一次拙劣表演,就摆脱掉这个狗皮膏药的想法,很不现实。
这时,王兴终于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情,甚至还爽朗大笑两声,才淡淡道:“严师妹,家舅告诉我的消息,自然比不得双师妹亲口告诉你的消息。
不过,家舅的消息也未必全然无用,我隐约记得,他不久前,好像才对我说过一段承运国遭一夜灭国的小道消息。严师妹出自承运国,不知会不会有兴趣听听呢?”
“什么?你知道承运国的……灭国往事?”
一听到承运国的事情,严雨嘉再难保持镇定,当即撇开向振的手臂,起身质问王师兄,语带激动。
如果每个人都必须有一段不可忘记的仇恨,比如,班茂的无玷国之仇,向振的善亚国之仇,那么,承运国的灭国之仇,就是严雨嘉心中不愿轻易揭开的伤疤了。
严雨嘉来自罗虞帝国的原属国承运国,现在早改名为承矢国。
承运国和承矢国的名称只有一字之差,又拥有着同一方土地与子民,但承矢国取代承运国,竟然也只用了一夜时间。
而在这一夜里,却有近百万凡灵子民被夺走生命。
严家作为王室大族,就是在这一夜里被彻底夷族。其中,就包括旁支王室成员的严雨嘉父母,及其她的同胞弟弟,尽皆殒命。
严雨嘉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也只是因为她当时正好十二岁,已被腾云宗招收弟子的仙师接走。原本其同胞弟弟是可以一起离开的,只是其父母不舍与两个孩子同时分别,所以才决定多留其弟在身边多待一年。
这样一来,其弟终是未能逃过一劫。
严雨嘉是在十六岁登上腾云宗美女榜第四时,才得知家国剧变的。而告诉她消息的人,便是王师兄。
当时严雨嘉就哭得死去活来,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噩耗。尤其是失去双亲及同胞弟弟,她甚至只沉浸于哀伤之中,为此还荒废了大半年的修炼时光。
不料,三年之后的今天,王师兄竟称又有消息传来,既然关乎国恨家仇,严雨嘉岂能不听?
眼见王兴脸上挂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意,也不说话,严雨嘉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可恶!
姓王的绝对是故意沉默的。只怕再想让他主动开口,很难了。
不过,不试试怎么行。
“王师兄,你到底知道什么消息呢?快说来听听嘛。”
严雨嘉心中暗恨,口中却不得不以自己都嫌弃的语气,说着近似撒娇之语。
王兴欣赏着严师妹与往日很不一样的“表演”,心头不禁大爽。
哼,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故意气我来着?
“呵呵,雨嘉,不用着急,为兄知道什么,自然不会瞒你。只是小道消息也是消息,事关你的故国,这里人多口杂,可不方便说话……这样吧,待我先将他们两个打发了,再慢慢对你说……”
“不用了。”
严雨嘉一听王兴借机称呼自己为“雨嘉”,便心头泛呕,又听对方居然想驱走旁人,分明就是要借机与自己独处,接下来,岂能有好事?
于是她不等王师兄说下去,就果断拒绝。
果然,这才是王师兄的真实嘴脸,终于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