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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悟认真起来:“你快说说,你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小到大,我就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为了我和荆蓝这事,他没少跟我生气,我也没少跟他赌气,甚至,我还以死要挟过他,我真怕他随时杀了荆蓝,这种事,他是做得出的……”

白悟倒吸一口凉气。

“我爹还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要是他不认可的,八匹马也拉不回……唉,所以,既然我爹喜欢你,我也不想再悖他的意了,这些年来,为了那个男人,我们父女之间不知吵了多少次,我也累了。”

“这么说,你准备将就了?”

吕蓉并不答话,伸手拿掌心来摩挲白悟下巴上的胡须,半晌嗫嚅着,“其实,做你的女人也蛮好的!”

不知何故,她的脸颊飞上两道红霞。

“是你……让我成为了一个女人……”她的声音低如蚊吟,“我又如何对其他的男人有非分之想?”

“那以后我们怎么办?”

白悟鼓起勇气道。

“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

白悟总算探悉了她的态度,不免沮丧,抓起裤子就往身上套。

却被吕蓉从身后一把抱住。

“我俩再待会儿呗!”边说她的手不安分起来。

白悟感到她有点蠢蠢欲动都迹象,连忙一手搂住她的腰,正色道:“你不是想听故事吗?”

“好哦好哦。”女子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副认真的模样。

白悟略一沉吟:“我给你讲一个壁虎的故事吧,壁虎知道吗,类似于一种爬虫……”

“知道。”

“有个人准备把家里的旧房子拆掉重建,房子是木结构的,他在拆房的时候,不经意就看到木板的夹层里有一只壁虎,尾巴被木楔钉住了,居然没死。

此人大惊,因为他知道那座房子是他十年前亲手建造的,而木楔正是由他钉入了木板,这也就意味着这只壁虎在这里待了有十年。

此人大为迷惑不解,漫长的十年这只壁虎是靠什么活了下来?

于是,他便偷偷地观察——

终于,他看到了一只雌性的壁虎将捕捉的蚊虫喂进它的嘴里……这个人惊呆了,原来这十年时间,一直是这只雌壁虎在供养着雄壁虎,不离不弃。这个人被感动了,小心翼翼取下木楔,将那只壁虎放走了……”

听到这儿,女子忽然抹了抹眼睛,她的眼眶蓄满泪水,话音哽咽:“太感人了!”

看到此场景,白悟很满意,前一世,他谈过几场恋爱,这个段子是他不可或缺的枕边故事,只是前一世的故事里,被钉住的是个雌性壁虎,不离不弃的是一只雄性壁虎,故事的目的就是以此来表决心;而这一世,他把故事的角色调了个个,目的就是给对方框定游戏规则。

果然,吕蓉忽然面色坚定,斩钉截铁道:“将来夫婿就算如那只壁虎,我也会终身相随,好好照顾你,绝不弃你而去!”

白悟灿烂一笑,暗想,‘这个时代的女子真是淳朴啊!’

两人又在床上磨蹭了小半天,看到窗外天色渐暗,这才穿衣下榻。

两人来到桌旁,纷纷盯着桌上的两只陶皿,里面均残留了一点醒酒汤,这一男一女面色愈发变得古怪,心情也很复杂。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白悟咬了咬牙:“走,带我去见我的岳丈大人!”

话刚出口,门外有人敲门,一个婢女的声音:“大小姐,你醒了没有,老爷让奴婢来请你和白大人!”

吕蓉应了一声,牵着白悟的手来到门后,大门关着,白悟拉了一下,居然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住。

白悟笑了。

‘这相国也真是有趣,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连自己的闺女也坑……’

紧接着,又肃然起敬:“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我白悟看来不及他十分之一!”

这间客舍显然是吕不韦用来安顿最尊贵的宾客,处在丞相府的一处幽静之地,到处郁郁葱葱,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显得格外清凉。

一名婢女在前边带路,白悟与吕蓉并排而行,一行人穿过一个拱形院门,来到一座华丽的堂屋前。

吕府的老管家吕得侯立在门前。

吕蓉轻声介绍道:“这是我爹处理政务的地方。”

说完就要入内,白悟一把拉住她,低声道:“见鬼,我好像有点紧张哩。”

吕蓉嫣然一笑,:“白老师,莫要紧张,有我在,我爹爹不会吃了你的。”

白悟猛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惴惴的心情,立马气定神闲起来。

“哈耶,管家好!”白悟老远朝吕得挥挥手。

吕得趋步迎上前,脸上似笑非笑:“白大人,这一觉睡得可好?”

“舒服极了!要不是婢女来喊,我差不多会睡到天黑。”白悟脸色平静,从神情来看似乎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但个中曲折,哪有吕得不清楚的,他可是参与了整个事件的执行,吕得心中鄙夷,脸上却不露声色,轻笑一声不慌不忙道:“白大人快快屋里请!我们老爷在等你!”

白悟驻步,突然问:“管家,少监尹以及我带来的那帮侍卫现在何处?”

“回白大人,也在客舍歇息。”

“何处的客舍?”

“前一进东首的院子里。”

“那烦请管家安排人带我去,我有点事需要交待下去……对了,麻烦您和丞相说一声,我去去就来!”

“白老师,我带你去!”吕蓉折返,主动走在前面引路。

白悟并未拒绝,又穿过一道拱门,吕蓉见四下无人,便等白悟走近,忽然伸手牵住了他。

白悟连忙挣脱,脸一板:“小姐,使不得!”

“为何?”吕蓉一脸天真。

白悟这才想起这位丞相的独女性情率真,敢爱敢恨,否则,凭她一个金枝玉叶的贵族小姐,断然不会爱上一个穷小子的。

“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谁敢!”

这条路不通,白悟试着从另一个角度说服她。

“你和荆蓝的事情这丞相府谁人不知?你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亲热,难道不怕传到他的耳里?”

“我不管!既然本小姐已经想好与你长相厮守,就不怕别人嚼舌头……”顿了顿,又道,“我已想好,等一会儿见过我爹,我就去找他,把一切和他说明白!”

“那也得等到你们挑明了,你我再牵手也不迟啊!”

“就依你。”

虽然两人不再作亲热状,但彼此还是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