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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门客端着酒樽而来,白悟心一沉,赶紧推了推吕蓉:“蓉儿小姐,你不是要听故事吗,来来,我这就给你讲一个。”

吕蓉心花怒放,刚要点头,无意又看到老子在给她使眼色,于是又改口:“现在不要,这里人太多,我要你单独讲给我听。”

这档口,那名门客已至,正要说话,白悟一边主动端起酒杯,一边对吕不韦不无抱怨道:“相国大人,这样下去不行,非醉不可!”

吕不韦满不在乎:“欸,白大人怕什么,只要是个男人,一辈子谁不醉上百儿八十次,放心,我的丞相府有最舒适的床榻、最暖心的婢女,白大人只管放开了喝。”

……

半个时辰后,白悟在车轮大战中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醉了。

但隐隐的,还有意识。

这是他入秦后第一次酩酊大醉。

每个会喝酒的人几乎都有这样的经历,不管多醉,内心总有一个意念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悟此刻就是这样。

一个声音在心底极力警告他,这是丞相府,我与丞相又不熟,万一他使坏怎么办?

因而,混混沌沌中,白悟还是在努力分辨每个人的话。

吕不韦的话最先入耳:“来个人,扶白大人去客房休息,那个蓉儿,你也一道去,顺便去照料照料,万一他需要喝点水什么的!”

少监尹的声音紧接着道:“丞相大人,白大人与我熟,还是我去吧……”

“不用了!”吕不韦的声音斩钉截铁。

吕蓉的声音透着不满:“爹,这种事你让婢女去吧,我一个大小姐不方便。”

吕不韦冷冷道:“你不去谁去?爹爹这么滴跟你说,你和白大人的婚事已是铁板钉钉,而且还是王上作媒,难道你要违背圣意?况乎白大人也已应允了,爹爹警告你,你趁早断了和荆蓝的念头,那是不可能的!”

顿了顿,“还有,在座的你们回去也帮老夫给那小子放放风,我家蓉儿已有意中夫婿,劝他识趣点,不要再纠缠我家蓉儿!”

这些话很快进入白悟的脑海,脑子一片纷乱,各种意识纷至沓来。

‘王上真的作保了?会不会是吕老儿胡诌?’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这老东西会不会拿自己当幌子,以此来断了荆蓝的非分之想?’

……

白悟十分想说点什么,可无论是躯体还是语言,他都调动不了。

他此刻是趴在桌上,无法看到其他人的表情,但意识告诉他,他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问——‘按理说,吕蓉应该反对才是,为何半天不见动静?’

……

光线忽明忽暗,眼前是一团炫目的白,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放眼望去,四周犹如云海,大片的白云绵厚锦簇。

很像白悟前世乘飞机打开机舱的遮阳板所看到的情形。

不同的是,他感觉到了剧烈的颠簸,让他一会儿感觉在云端,一会儿感觉在谷底……

耳边是纷繁而厚重的喘息声,如一张大网将他裹挟其中,压迫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飘忽……

轻灵……

负重……

艰难前行……

似乎有风从某个缺口荡漾进来,夹着淡淡的花香,耳里充盈着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是风铃……

一声黄鹂的脆鸣忽然传来……

白悟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流动的白色的帐幔。

这让白悟感到了久违的清凉,

接着他透过帐幔看到了漆着红漆的房梁。

光线很暗,四周灰暗的程度很像是某个黄昏后睡醒后所见的情形。

头依旧沉重,炸裂的感觉还在。

目光流转,白悟看到五颜六色的珠帘悠悠在晃荡。

定了定神,白悟恍然想起,一定是醉酒后长长睡了一觉。

手臂舒展了一下,随意一探,似乎搁在某个物体上……

与此同时,突然,一股温润滑腻的感觉接踵而至……

这种感觉如同电击,平躺在床榻上的白悟脑袋一侧,目光所及之处,顿时大惊失色。

卧槽,他的身旁躺着一个白花花的女子!

此时此刻,那女子背对着他,一头黑色的长发散乱地从脖子处披到肩上,正酣睡如小死。

白悟蒙掉了,脑子乱成一团。

‘尼玛,不是喝醉酒了吗,怎么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谁干的?’

‘会不会是我酒后乱*性,仗着丞相对我印象还不错,便对某个伺候我的婢女做下了禽兽不如的蠢事?’

想到这儿,白悟本能掀开身上的薄薄的蚕丝被,目光刚一触及,顿时羞愧不已。

卧槽,下身没有一片丝缕,完全是纯原生态。

白悟终于明白,之前的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并不是梦境,而是曾经进行时。

只是,由于醉得太厉害,几乎把现实和梦境混淆了,但身体掏空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点,白悟从他身上某个物件无精打采的神态可得到进一步证明。

白悟凝视着那女子洁白的后背,内心几乎崩溃。

果然,醉酒贻害无穷。

他现在完全相信他中了吕老儿的套,按前世丰富的社会经验,他对这种仙人跳再熟悉不过:不消片刻,一定会有人闯进,给他抓个现行,来个人赃俱获,然后以此为把柄要挟他,只要不听话,随时会在王上或太后面前参他一本,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抑或……白悟想到更可怕的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那吕老儿感到我的威胁太大,直接挖坑要弄死我?’

另一个念头又转瞬而至。

‘可是,堂堂的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会采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

随着白悟越想越深,脑子也越来越清醒,眨眼之间,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而起,掀开被子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衣服。

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惊动了身旁床榻外侧的女子,女子醒了,一转头,只是和白悟对视了一眼,也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弹坐而起……

与此同时,她的双眼瞪得浑圆。

“白老师……”

“吕小姐……”

两人同时惊惧大喊。

喊完之后,两人都意识到自己无片缕遮身,又同时去抢床上仅有的一条被子,被子的两个角被这一男一女紧攥手中,一用力,两人不约而同触碰到一起,两人又是一声尖叫,急速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