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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前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这个世道根本行不通,之所以有这样的认识,白悟是有充分的证据的,第一次是去晋阳县城杏花楼赴宴,明察秋毫的老鸨给他分配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姑娘,差点没把他气死;第二次是在回雍城的路上一家客店打尖,店小二的那双势利眼;第三次就是刚刚的集市之行,那些浑身脏兮兮、沾满羊膻气的店铺老板竟然无视他的存在,简直让他的肺气炸!

一个市侩气息盛行的市井之地竟也以貌取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自认为他不缺颜值,缺的那是那一身“道貌岸然”的行头。

故而,此时的白悟之于一套华丽的衣裳的需求,不啻于如大旱之望云霓。

来到布庄,白悟一下子订购了三套,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加付了加急的定金,白悟心满意足离开。

一坐上马车,白悟就发现夜火的脸色不对,不但皱着眉,还隐有一丝忧色,没等白悟开口,夜火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白先生,有两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白悟心中惊惶,抬手欲掀后面的帘子,夜火一把紧攥他的手,急促说道:“先生,不可打草惊蛇!”

话一说完,又对车夫命道:“你驾车先走起来!”

二十才出点头的姑娘,倒是很有主见,再联想到嫪先生曾夸耀她剑技了得,白悟突然就心安了下来。

“你是如何发现的?”

“现在想来,他们自从我们离开府邸后,就一直跟着,只是起初我不太确定,隐隐约约感觉身后有人,直到出了集市,我又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如今,他们又跟到这里来了!”

夜火将帘布撩开一道狭小的缝隙,招呼白悟看上一眼。

差不多四百米开外,确有两人跟在后边疾行。

身材看上去很是高大,腰间佩带长刀,看上去绝不是普通百姓。

白悟忧心起来,忙道:“他们该不会是来杀我们的吧?”

夜火很是淡定,摇头道:“不像,他们若要动手,刚才的布庄是最好的机会,整个店铺内,除了掌柜的和伙计,再无其他客人,根本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

“你怕吗?”白悟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夜火狡黠一笑,反问道:“先生你呢?”

白悟更踏实了,盘算了一会儿,肃穆问道:“夜火姑娘,你的剑技真的很厉害吗?”

夜火不知如何作答,忽然俏皮道:“对付你倒是绰绰有余。”

白悟心底哀叹道:“这姑娘即使将来有一天收了后宫,家*暴已是不可能的了……”

脸上不动声色:“剑技了得很重要吗?人家未必会跟你一剑一式,万一从后边抱住你,你能挣脱得开?”

姑娘微微一笑:“要不你试试?”

白悟顿时心痒起来,手臂抬起,刚想轻佻一下,忽然想起这才认识多长时间,有失白大师的身份啊!

手臂从夜火身后划过,落在自己的后背,挠挠,“身上好痒……”

紧接着神色一凛,掩饰住内心的尴尬:“姑娘既然这么自信,要不我们做点什么?”

“白先生请吩咐。”

“能不能教训他们一下……最好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顺便问一下他们的意图。”

夜火正襟危坐起来。

“……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吧……”

夜火已把剑鞘抓在手上,一字一顿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白悟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正思忖着接下来如何行事,夜火推了推车夫,果断说道:“待会儿你找个僻静的巷子拐进去,放我和白先生下车,你一直朝前走,行一里地后再停下来等我们。”

说完又撩开帘布一角,朝后面看了一眼。

“还跟着呢。”

刚一拐弯,没等马车停妥,夜火拉起白悟的手臂从车上跳了下来。

巷子很静,没有人踪。

马车很快继续前行,夜火带着白悟躲到巷口一间房舍墙后。

很快,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夜火贴着墙砖,潜伏上前。

白悟不进反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女子如何能制服住两个彪形大汉。

脚步声在巷口停了下来,一个粗厚的声音传进二人的耳朵:“前边呢,快追!”

果然,脚步声向着二人的藏身处而来……

似乎就在俄顷之间,夜火拔身而起,白悟只觉得眼前一花,夜火已一脚踢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前面一人的膝盖,那人一个趔趄,重重撞倒在地;紧接着,身形微动,肘部一抬,撞击在第二人的胸部,那人更是痛苦,委顿倒地。

举手投足,只在须臾之间,两位魁梧的壮汉全部趴在了地上。

居然未用剑技,使的是前世只有在影视剧中方才得见的肉搏之技。等到两人倒地后,她快速拔出剑,一脚踏在一人脑袋上,剑指另外一人咽喉。

“老实别动,否则取尔等小命!”

白悟心中大声喝彩,像狡兔一般蹿出,权衡片刻,觉得剑尖威逼之下的那名大汉会更老实,连忙蹲到他面前,拽着他的发髻,拎起他的脑袋,气势汹汹喝问道:“快说,为何跟踪我们?”

壮汉抬了抬眼皮,斜了白悟一眼,冷哼一声。

白悟心中不慌,拇指和食指夹起剑锋,向前送了些许,那人只觉脖子一凉,慌忙说道:“我们是受人之托,只负责了解先生的行踪,并无伤你之意!”

“谁派你来的?”

“姓甚名谁我们真不知道……”

“撒谎!”说话的是夜火,毫不犹豫将剑尖一抵,刺进对方的肌肤之中,马上沁出血珠。

“姑娘饶命,我真没骗你!对方是悦来客栈的一名客旅,对外自称姓朱,他支付了我们一两黄金,我们和他也是偶然相识,可并无深交啊……”

白悟打断道:“长信侯府每天门庭若市,往来宾客络绎不绝,为何偏偏跟我不跟别人?”

“那朱先生午间差人带着我俩躲在长信侯府对面的巷弄里,直到先生出来,他才给我们明确了任务……然后便独自离开了。”

“这么说来那位朱先生所差之人认得本人?”

“理应如此。”

“悦来客栈在什么地方?”白悟进一步追问。

“悦来客栈在城东城门入口路北不远处,门口有榆树一棵。”

“你和那位朱先生相识多久?”

“也就两日不到……那日我们刚住店,他主动邀我俩吃酒,就是这般才熟络起来的。”

“你保证你所说句句属实吗?”

“我对天发誓,如有一句假话,暴尸街头!”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