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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的白悟就再也不敢闭眼,想着想着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相比前世,大秦还是一个极其野蛮的朝代,文明程度实在令人堪忧!裹挟在湍急的时代洪流中,人的生命如同一枚浮萍,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想清楚这一点,白悟有了想法。

他不愿以前世的先知先觉,来改变什么,他没有太大的智慧,前世做得最风生水起的甚至不是他的医学专业,而是把保健品当药卖的职业经理人以及报告会主持人。在这个战乱频发的年代,人显得如此渺小,生命更是微小如草芥。就算秦朝历史上一些流芳千古的大智者,同样在这个时代难善其身,远的如商鞅、张仪、范雎……近的?

白悟想起了当朝丞相吕不韦。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当今王上的仲父、奇货可居的开创者、权倾天下的文信侯、史上赞誉最多的风投商,再过四年,不也是在他的封地河南,饮鸠自尽了吗?

还是利用自己的智慧,多赚些钱财吧!

主意拿定,他终于沉沉睡去。

然而,闭上眼睛没多久,他被许郡尉推醒了。

……

天尚未完全放亮,四周静悄悄的,大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下了楼,刘义和另一名叫陈大河的武士已经候在驿馆门前。

刘义将他的坐骑套在了一架马车上。

没多久,掌柜领着李荷花出现了,白悟和李荷花一道钻进马车,一行人在淡淡的晨曦中出发了。

出了国中(城区),上了鄙野(郊区),马车的颠簸明显轻了,眼前出现了有一条宽约二轨的大道,路面很平,铺的是碎石和瓦砾,整个车队的前进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李荷花一直保持高度兴奋状态,从出城到现在,撩着帘布的手一刻也没拿下来,沿途的风景总让她看不够,的确,目前她的新奇指数并不亚于白悟的前世有些人第一次坐飞机时的感受。

或许,这就是李荷花在和白悟独处一个私密程度相对很高的空间里,把他放过的原因。

白悟并不兴奋,一点也不,充斥心中的更多是对未来的忐忑。

他需要很多的时间捋一捋,尽管再怎么捋都没有毛用,因为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想不出那位身份显赫的老先生到底是谁。

白悟也问过许郡尉,但他秘而不宣。

就这样又行进了一个时辰,西行的马车折向北方,路幅更宽,足有三轨,很像是前世理解的古代驰道。

荷花终于放下了帘布,最后一丝耀眼的光亮没了,车厢幽暗了下来。

荷花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白悟身上。

她的眼睛里似乎隐现出一丝火,很烫很烫的那种。

就在这时,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荷花顺其自然趴在了白悟身上。

白悟立即想到了前世一个意蕴深长的词语——车……震。

还好,是白悟想多了,车一平稳,荷花已端正了身子。

不过,那眼神还是类如虎狼。

白悟赶紧把落在她胸前“三寸人间”上的目光移向他处。

之所以特地看了这一眼,是因为刚刚她趴在他身上时,他明显感到了手臂触及的地方特别柔软,软得没有法不让他想入非非。

别说,还真是有内容!

白悟去撩自己一侧的帘布,手到半空中,却被另一只手拽住。

荷花在含情脉脉看着他。

白悟心一紧,连忙转头。

荷花把他的脑袋再次扳过来。

白悟强颜欢笑,荷花却突然严肃起来。

她双手捉住白悟撩帘布的手,放在自己的怀中,想问,似乎又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终于还是开口道:“白哥,你会娶我吗?”

白悟一脸惘然,显然噪杂声太大,他没听清。

荷花把脑袋凑了过来,没等她张口,白悟赶紧含混的点了点头。

这副神情,李荷花并不满意。

“白哥,你好像变了……”

白悟愕然。

“难道,我就没有让你心动的地方吗?”

白悟迅速瞟了一眼她的胸。

荷花咬着嘴唇,有点委屈,又似乎是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白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未必会看得上我……不过,就是不娶我我也不怨你,但我有一个小要求……”

她面色潮红,停住了。

白悟在侧耳倾听。

“就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白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风轻云淡说道:“只要我有,绝对没问题!”

“你肯定有……”

白悟彻底放心了,使劲拍了拍胸脯:“说吧,你要什么,我答应你……”

“我想要一个小孩……我太喜欢小孩了……”荷花嘟着嘴。

白悟的手僵住了……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两声马儿的嘶鸣声,前方的许啸大喊一声:“喻——”

撩开车厢帘布,白悟看到许啸和陈长河勒着缰绳,也将胯下之马停了下来,正纳闷,忽见远方烟尘滚滚。

白悟独自下了马车。

视野开阔,隐约可见是一队骑兵,正飞一般朝着自己的方向疾行。

许啸调转马头,走近白悟,说道:“白郎中,你暂且车上回避,前方好似有大军路过。”

洪流一般的马蹄声席卷而来,四骑一组,三组一列,差不多两阵十八列二百多骑,即便骑行速度如此之快,队形保持照样有序,可见平时训练有素,绝不似县郡级的地方部队。

渐行渐近,骑兵队列中有人大喊:“行人一律靠边!行人一律靠边!”

喊声中,突出四骑,速度渐慢,迎向许啸一行,其余马队,毫无迟滞,犹如浪潮奔涌,继续滚滚向前。

四骑中又突出一骑,竟是个娃娃脸的年轻将军,一勒缰绳,在许啸面前站定,以盘问的语气大声说道:“尔等什么人?”

“太原郡尉许啸。”

娃娃脸面无表情:“有没有告身证明?”

许啸掏出太原郡腰牌,那年轻将军反复看了几眼,还给许啸,目光掠向马车,问道:“车上何人?”不等许啸回答,纵马前去。

“两名晋阳县的乡民。”许啸尾随其后,淡淡说道。

白悟赶紧放下帘布端端正正坐好。

年轻将军探出脸,上下端详着白悟,又打量了李荷花几眼,眉头一皱:“你俩下来一下。”

白悟和李荷花连忙下车,在马车前老老实实站好。

那人的目光在车厢内搜寻片刻,这才回身,口气已是充满疑惑:“许将军,你一个四品郡尉,带两个衣着寒酸的乡民作甚?”

许啸已渐失耐心:“我执行的是公务,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

年轻将军面露不悦,决绝说道:“我部乃前锋探路分队,对一切可疑人事有至高无上的知情权,如果出了问题,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郡尉大人所能担当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