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糯觉得卞景的声音不太对,而且也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异动,坐在筏子往上仰了仰脑袋,赫然对上一对红如灯笼的招子,那对招子血红一片,没有瞳孔,就那么直直的俯视着她。
那对招子看起来极其血腥可身上没有任何一丝异味,只有一点点雪花的味道。
云辞糯慢慢掰正自己的脑袋,漠然的看着空荡的前方,声音幽幽响起,“卞景,人白天不会做梦的,对吧?”
“什么?”
卞景盯着身前那只浑身泛白的巨型鸟雀,尽量不让自己跟它对上视线,脑中则是背起了当时看衡苍山地图上的标注。
白雾晶雀,金丹中期,诞生于风雪中,风雪不停,就不会死。
前面那一大堆都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最后两句,意思是,只要风雪一直存在,白雾晶雀就杀不死,即使被灭了还能重新凝聚起来,因为它的本体是风雪!
云辞糯长长叹口气,转过身来,一巴掌重重拍在卞景的肩膀上,“接下来看你的表现了。”
“啊?”
见卞景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完全没反应过来,云辞糯抓住他的衣领使劲摇晃起来,伴随着咆哮,“愣着干什么!想办法让这筏子跑起来啊,还有防御法器都用上啊,这玩意的嘴可厉害了!”
话音一落,头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往上看,只见防御法器在白雾晶雀的长喙凿刻之下,瞬间破碎,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样散落一地。
眼看着那如坚冰一样的长喙猛地后仰,试图全力以赴往下凿,卞景反手甩出一个法器抵挡住,又不知道在哪儿按了几下,筏子自动滑了出去,也不管方向了,能往哪儿滑就往哪儿滑。
白雾晶雀用喙捣碎卞景扔来的发起来,散发着白雾的冰翅向两边猛然一震,拔地而起,冲向天空,血红的眼珠子迅速在可见度极低的暴风雪中锁定目标。
像是猎隼一样从天而降,用尖锐的长喙刺穿猎物,速度迅猛又不给躲避的机会。
情急之下,云辞糯深吸一口气抬手就给了宋卿云一巴掌,“再不醒你就喂鸟去吧!”
宋卿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扇过巴掌,刚从昏迷中醒来就感觉脸上一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了,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条件反射的起身拔剑,挥剑抵挡。
“锵——”
巨大的震力,震的宋卿云虎口发麻,身上的骤然凝聚起来的力气差点泄劲儿,剑柄在手中滑了一下又被稳稳握住。
云辞糯长呼了口气,还好,打手还是管用的,不然她早就给人淘汰出局了。
只是宋卿云属于一旦动手,必须分出个胜负来的人,但眼下这个情况,他顶多跟那只鸟打个平手。
“嘭——”
宋卿云狠狠的摔在筏子上,坚硬结实的木筏子瞬间被砸出个人形凹陷来,宋卿云两手撑在筏子上,试图爬起来,没有成功。
“……”
“好吧,我收回刚刚的评价,”,云辞糯掏出丹药看也不看直接往宋卿云嘴里塞,又回头嘱咐卞景,“想想办法加加速,先躲了再说。”
“不太行呢。”
卞景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一丝崩溃。
“咋了?”
只见卞景指指刚刚被宋卿云砸出来的人形凹陷,“这个筏子,只是看着耐用,但是不能磕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会碎裂。”
云辞糯彷佛已经遇见了一盏茶后的景象,瞳孔微微放大,使劲抓着卞景摇晃咆哮道:“你特么怎么不早说!还有你为什么要拿这个不顶用筏子出来!”
卞景被晃的头晕眼花,抬手按住云辞糯的手,勉强稳住身形后才小声道:“当时以为是暂时用的,谁能想到会遇上那鸟啊……”
白雾晶雀被宋卿云两道雷震慑住后就没再靠近,只是在筏子附近盘旋着,等待着新的时机。
云辞糯松开拽着卞景的手,仰起头盯着那鸟看了半晌,最后一咬牙,把大云子放了出来,她心想滚滚兽皮后毛多,又喜欢下雪天,在雪境应该能抗住,之前一直没放出来是怕被魔气侵染。
现在只能试试了。
大云子一出来,就在雪地上撒欢打滚,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的气息,四肢撑在地上用脑袋顶着筏子往前推。
云辞糯放心了一些,大云子一出来,盘旋在头顶的杀意消散了不少,她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扒拉许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替代筏子,还是准备少了。
“你那有轮椅吗?”
卞景立马掏出个轮椅来,“有,我后来还给重新炼制了一下。”
云辞糯接过轮椅摊开,整个轮椅成了一张床,坐三个人绰绰有余,她伸手把宋卿云拽上去,又跟卞景一起坐上去,那筏子也没放过,被她三下五除二拆开,做成简单防御用的。
又让卞景整了点防御的法器,这才算是有了个临时安全屋,能坚持多久不知道,云辞糯又甩出一根绳子让大云子牵着他们跑。
“接下来怎么办?”,卞景问。
云辞糯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宋卿云,“你还能起来打吗?”
宋卿云:“?”
“你打不过吗?”
卞景好像也想起来了什么,质疑的看着云辞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云辞糯在他们面前建立的形象都是诡计多端还能打。
这个情况,她不应该提着剑冲上去跟人家干起来吗?怎么还要问宋卿云。
面对两人的目光,云辞糯咳嗽一声,眼神有些游移,就是不跟他们对上,“这件事吧,该怎么说呢。”
“正常说。”
云辞糯心想,如果她给他们解释有种战斗模式有前摇,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但她还是咳嗽一声,狡辩道:“这是因为,宋卿云厉害啊!”
卞景:“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这话你信吗?”
宋卿云比他还震惊,平常云辞糯不嫌弃他都不错了,她能说出这种话?
一时间两人脸色各异,宋卿云吃了丹药缓和过来,挣扎着爬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云辞糯,拽着卞景往后退了退,“你,不会被夺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