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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容宣牵着李抒玉走下楼,掌柜的见贵客要走,立即迎上去站在楼梯边。昨夜都是这二位的手下前来交涉,将整个酒楼把控。他待在房中也不敢出来,听见外头一波又一波京中的人过来,且都被拦在外面。

这对年轻夫妻的身份想必不凡。

“贵客走好!”掌柜深深鞠躬。他直起身,见夫妻二人刚从他面前路过。

这一瞥,顿时心头一震。

这…这二人不就是几年前同样的雨夜来此的兄妹吗?!

做了半辈子生意,绝对不可能认错人!

下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长得比他还高的女子,将视线完全挡住了。

白渊狐狸眼中满是笑意:“贵人出行,还望掌柜三缄其口。”

掌柜半晌才合上了他的嘴,连连点头。

白洛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众人从酒楼离开。

像是乌云过境,他们离开后,来福酒楼的天都亮了。

他低头打开钱袋,里头放了满满的大元宝,却没有当年那一个元宝令他开心。

天呐!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兄,兄妹……?

……

李抒玉捏了捏南容宣的掌心,悄声道:“你还说不明显,方才那个掌柜看见我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南容宣笑了笑,将握在一起的手变成十指紧扣:“没见过我娘子这等美人而已,哪是因为杏仁眼?”

“不许再提这三个字!”李抒玉咬牙道。

青年闷声笑了笑,“好——”

“容宣?”

二人闻声转头,乔羡之靠在马旁,像是等候了多时。

“抒玉!”乔羡之看到李抒玉,眼神一亮:“好久不见!”

“羡之君,好久不见。”李抒玉浅浅一笑。

乍听闻这个称呼,心头起了一丝难以言明之感,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半天感叹了句:“容宣身边还是得有抒玉才好。”

“人都活了不少。”

南容宣眼尾轻扬,“前半句就行了。”

“对了,还未祝贺你们俩大婚,之前实在走不开,抒玉可不要怪罪啊!”乔羡之倾身作揖道。

“怎会?”李抒玉颔首,“羡之君如今是乔都使了,在京城兵马司身居要职,抒玉是知道的。”

乔羡之笑了笑,“那咱们走吧,一会儿路上再聊。”

“抒玉……昨夜是哭过吗?”

乔羡之坐在马上,注意到李抒玉上马车的动作顿了一下。

“昨夜我收到你们在林中遇刺的消息,马不停蹄就赶来。只是等我去完竹林后再来这里,你们已经睡下了。”乔羡之挠了下眉尾,歉疚道:“是我思虑不周,应该早点派司里人去接迎的。”

“下意识以为你们会有南猎军护送。”

“南猎军镇守漠北,无诏怎能随意调遣?”南容宣淡淡道。

“是我糊涂了。”乔羡之笑了笑,转头对着兵马司的人吩咐道:“启程!”

-

不湛京城中,一片素色。时隔一年多,又踏入了这个令她不怎么开心的地方。

京中多了很多的士兵巡逻,没有什么闲人,大店小摊也都闭店停业。

身旁的人握住她的手。

一切都不同了,现在有阿宣陪在她身边,她也会陪在阿宣的身边。李抒玉放下车帘,转头对他一笑。

“乔都使!”一人驾马从长街疾驰而来,到队伍面前紧急勒马:“乔都使,西郊出事了。”

西郊,慈韵佛堂就在皇城的西郊呢。

李抒玉和南容宣对视一眼。

“不知怎么了西郊那边起了火,明明前夜还下了雨。”

“知道了,我立即带兵马司的人前去。”乔羡之道。

“好,乔都使快快前去。”

南容宣掀开车帘,不紧不慢道:“乔都使既有事,还是快去吧。”

“好。”乔羡之调转马头,对里面扬声道:“抒玉,恕羡之失陪。”

李抒玉轻轻颔首。

乔羡之领着兵马司的人速速离开,往皇城中去。

“南邈卧于床榻良久,没成想先去的会是太后。”李抒玉淡淡地开口。

南容宣将车帘放下,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听说昨日晨起,南邈能下床走动了。”

“阿宣,白隐卫可查到太后因何而死?”

南容宣道:“南昭敏寸步不离守在佛堂,隐卫一时近不了。而一直给太后诊治的太医被南昭敏赐死。”

“难道真的只是痨病?”李抒玉若有所思,“太后一直为南昭敏谋划,会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什么也不做吗?”

“四日后,便是入皇陵的日子。无论太后一党是否有谋划,也就看那一天了。”南容宣漫不经心道。

马车赶在日落之前进了荣亲王府。

这前脚刚到,后脚宫里的太监便来府上宣旨,言称明日卯时务必要进宫吊唁。

白洛送走了监官,将府门关闭。

李抒玉沐浴后,披着一件披风安逸地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手边是洗好的葡萄。眼前的夜空被一人挡住,李抒玉翘起唇角,将手中的葡萄递给他。

“不如漠北的甜。”

南容宣接过葡萄,淡淡弯了下唇:“再过一段时间,到了丹荔的季节,我们去荔州尝更甜的。”

“好!”李抒玉应道。

“方才隐卫来报,他们成功潜入佛堂,看到了太后。”他将葡萄的皮剥开,递到她的唇边,“太后之容,确是痨病之症久缠于身所致。”

“今日西郊的火,是隐卫干的?”李抒玉足尖点地,停了摇椅的晃动。

南容宣摇摇头,“隐卫的确是趁着后院起火,才找到机会进灵堂一探究竟。”

“只是这火,并非是隐卫所为。”

“火是从寺庙后头的柴房起的,说是因为山上的树枝被前夜的雨淋湿而烧不了,又将树枝送回了柴房,谁知在柴房里又着了。”

李抒玉张嘴,将葡萄接过,“这火起得蹊跷。”

南容宣拿起桌上的绢帕擦了擦手上的汁水。

“我总觉得像是在隐瞒什么呢。”李抒玉眉头轻轻皱起,思索道:“明日,我倒要一探究竟。”

她一转头就看见青年头上还插着她做得那根丑木簪,“阿宣,你都回京城了,怎么还戴着那根木簪?”

南容宣转身,坐在她身侧的摇椅上:“想带便带了。”

李抒玉起身,作势要拔下。他伸手将她从旁边的椅子上直接拽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锢在怀里。

“哎——”李抒玉的胳臂连带双手都被他限制住,她没个支力点坐在他身上都起不来。

南容宣闭上眼,开始悠哉悠哉地晃着摇椅,“好娘子,陪我在这儿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