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钢琴曲换成了小提琴,马斯奈的《沉思》。
绵长的旋律将此刻两人对视中的情意具象。
满安突然回神,瞪着她的大眼睛,“你这难道是求婚?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虽然我愿意嫁给你,但你也抠门了吧!”
这么随意?怕不是敷衍我?
傅砚舟一愣哈哈大笑,一把抱住满安,在她发顶落下几个响亮的吻。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仪式的,我亲爱的未婚妻。”傅砚舟抱着满安不撒手保证。
满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比他还主动,羞红脸攥紧拳头朝他胸膛捶了两拳,可恶!
吃完午餐送满安上了出租车,车子都开出街口拐弯不见了,傅砚舟脸上的笑意都没散去。
回到公司后依旧笑呵呵的。
莫斯好奇地凑过来,“你的小女朋友呢?回去了吗?”
“对,待在公司很无聊,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能耽误她,另外,她是我的未婚妻。”
莫斯撇嘴,“不是很想看到你这副样子,简直就像被人冒充了一样,笑的……很蠢。”
下午一点半开始的会议直接开到了下班,送走合作对象,莫斯提议一起出去吃饭庆祝。
傅砚舟整理着笔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了,我晚上有事,要跟国内打个电话,商量结婚的事情。”
哗啦。
绍乔手里的文件夹掉了一地,她低着头,盯着地上的文件夹不说话也没动作。
此刻会议室里也只剩他们三个,莫斯挑眉,冲傅砚舟使了个眼色后就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傅砚舟暗叹一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文件夹整理好后放在桌上。
“你真的想好了吗?”绍乔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真的决定好放弃你辛苦经营起的一切,回去,回去跟那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女孩结婚了吗?”
绍乔抬起头,眼里有泪,她倔强地看着傅砚舟,红着眼睛,似乎瞪大眼睛就可以让眼泪有空间氤氲而不落下来。
傅砚舟认真的看着她,“她不是被宠坏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宁愿宠坏她,她非常优秀,也很善良,我想你对她的偏见和不喜欢只是因为你对她不了解,不过我也没有想过让你了解她。”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拒绝过,我以为你能听懂,绍乔,你是我见过除满安以外第二个让我觉得佩服的女生。”
“那是不是没有她你就会……”绍乔有些急切。
“不会!”傅砚舟不假辞色地打断她,“不存在假设,我的世界里,选定了她,就是她。”
绍乔终于还是没忍住,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这么些年,她以为她可以改变一些东西,她假装听不懂他的拒绝和委婉,她努力地追着他的脚步,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另外,我并不是放弃一切,我没有退股,我只是更想回到我的国家,我的家乡工作,后续我们大概率还会有合作,其余的,莫斯会跟你说。”
说完,傅砚舟走出会议室。
绍乔委屈,不甘和难过一时间齐聚心头,趴在桌子上闷声哭了起来。
门口,莫斯看着傅砚舟带上了门,隔绝了那伤心的哭声,有些惋惜。
“我可没偷听,我在给你望风呢,怕有其他人过来,传boss八卦。”
傅砚舟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脸上仿佛写了几个字:你看我信吗?
莫斯摸摸鼻子,“虽然早就知道你要走,没想到这么快。”
“不快了,已经拖很久了。”
说要回国,傅砚舟就真跟屁股着火了一样整天忙的不见人影,早出晚归。
临行前的前一天,傅砚舟打算带满安好好逛逛他曾经的居住过的地方。
一条远离喧嚣的,靠近城市边缘的街巷。道路宽敞,路旁两边房屋建筑不高,至多四五层,偏爱尔兰风格的建筑。
“这里很安静,不吵,也很干净。”这是满安的第一印象。
傅砚舟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最先来的时候,住不惯学校,就找了这里的房子,这里离学校远,所以房租便宜,每天我都会步行一公里到两条街外的公交车站去等车,通勤三个小时,早上的晨光会铺满一整条街,就像希望。”
满安一愣,随即淡淡一笑。
傅砚舟牵着她慢慢地从街头走到巷尾转角。
一过转角,满安顿时愣住。
巷尾坐落着一间不大教堂,阳光透过洁白的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撒下来,照在教堂前一个四五人合抱大小的喷泉上,像碎星,水光粼粼。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牧师笑脸吟吟地做出邀请的姿势。
傅砚舟带着她走进教堂,大门缓缓打开,光从头顶的上高高的彩色琉璃圆窗穿过,丁达尔效应显出光尘,中间的过道上是红色的地毯,两边的长椅上还装饰着白纱和鲜花。
“这是……才有人举办过婚礼吗?”
满安挡着嘴,忍不住放轻声音问他。
傅砚舟笑的有些无奈,他继续牵着满安往前走,直到宣誓台前。
老牧师此刻也抱着圣经站在了宣誓台后,笑地温和。
后知后觉的满安意识到了什么,心脏跳的砰砰的,让她紧张地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傅砚舟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深情又坚定的眼神让满安原本有些发烫的脸庞,慢慢降下温度。
她回望着傅砚舟的眼睛,看着他眼睛中的自己,“傅砚舟,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你这小子真帅呀。”
噗嗤,傅砚舟心领神会,“你也很漂亮,船长大人。”
牧师牵着他俩的手一起放在圣经上在第雅歌第八章第7节:\"爱情众水不能熄灭,洪流也不能淹没。\"
“庄满安女士,
我未参与过你的过往
我亦不愿做隔岸的星芒
当银河碎成流动的墙
潮汐就该奔向月亮
极光正在融化冰川的时钟
那些被候鸟错过的黄昏
正在我们掌纹里返青
请收下我笨拙的诗行
能否让余生,落款在你我的篇章。”
满安眨眨湿润的眼睛,一边伸出右手,微微翘起无名指,一边瓮声瓮气的吐槽,“你是先做了一首诗?你不是理科生吗?”
傅砚舟咬紧后槽牙,从胸口内袋里取出戒指,快速又轻柔地给她戴上,然后一把扣住女孩的后脑勺拉向自己,在炙热的吻落下前说出一句。
“小嘴巴还是别说话直接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