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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整个大秦街头巷尾都是热闹非凡。

“老李,快点的,去正阳街道头儿,那个,那个....什么公告栏还是甚玩意儿的!”

“哎呦,秀芹,去那烂嘎达作甚啊!俺又不识字。”

“今儿个是咱们大秦科举乡试放榜的日子!赶紧去!”

“作甚?额当年虽然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但额就是一篾匠,那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还乡试?乡个屁!你秀芹能耐了啊!还想让咱老李也去考个榜生去?”

“放大屁!你不学,特特不学了?去!把特特背你那石头都砸不破的硬脑门儿上,凑近一点儿,沾沾文曲星的喜气!今年李特去看榜,来年李特就上榜!村口老赵说的。”

“诶诶诶!秀芹,你别急啊!老赵那王八羔子乱扯犊子,你尽折腾我老李了!诶!别打,别打!额这就带儿子去,等回来了,揍老赵个狗娘养的。”

“...”

别说是有参加科举的,就算是没有参加科举的家家户户小老百姓,也不得不走上街头。

原因很简单,朴素的小农家庭思维:自个儿可以苦点累点,但家里的儿子哪怕只有一小丢沾染上了什么文气啊,武风啊之类成才的机会,打破头也得往前挤一挤。

大秦城市管理监在各个县城设置的布告栏,在这种时候,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

咸阳武功县,这个说大不大,但切实沾了不少最新政策光的县城,人头涌动。

“大秦第一次科举取士,武功县乡试录取榜。”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应着邀请,穿过重重人群,走到布告栏面前,缓缓读出上榜人的名字。

“武功县,乡试解元,成道乡,张无敌。”

当这个识字的老人念出名字的时候,人群之中直接便是炸响一道道欢呼!

“张无敌,张解元!”

一名中年人面色激动得如同熟透了的林檎,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无数百姓对着这个中年人纷纷道贺。

解元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给了个这么个称谓,但是能再读书这个方面,做到一个第一,哪个百姓不得低下脑袋啊?

“李泉李老爷,今晚天鲜楼宴请张解元。愿结姻亲之好!”

一道高喝声响起,瞬间所有百姓都傻眼了!

李泉,以制衣生意起家,而后买了良田上万亩,佃户无数,实打实的咸阳武功县第一大富!和张无敌结姻亲?

他李泉的女儿才十四岁,出落的水灵,听说不少富户都想攀一下亲事。

可是....张无敌已经快四十了,压根儿没有媳妇儿,更别提儿子了。

那只能是嫁给张无敌本人了!

考了解元,钱有了,美娇娘也有了!这天下的好事儿,当真是这么容易?!

不少单身汉眼睛都红了,怪不得以前县里面会读书的才人们挂在嘴边,说...咱们得柳相有一句话,书里面有金子做的屋子,书里面有漂亮到让人流口水的好看娘们儿。

他们这些汉子,咬着牙买了几本,只有啥都不认识的字。

好歹是有个聪明的家伙,从饴风楼买了一本带画的,他们才看到了好看娘们儿。

现在看来....原来读书读得好,真的有金子和媳妇儿啊!!

一下子,所有人都激动了!

....

而在咸阳城之中,布告栏面前,却是多了几分秩序。

因为....咸阳令将闾亲至!

一个‘公子’的身份,让齐宇这个大秦城市管理监的实际管理人如坐针毡。

别的不说,要是让自家公子高的八弟遇到点骚乱,他齐宇的仕途算是彻底到头了!

“周勃学长,此番解元,定然是非你莫属啊!”

“嘿嘿,小生也是如此觉得。”

“狗屁小生,你个王二眼,咋还学酒楼里面的话本,拽这些个屁话了?”

“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行了,别有辱斯文了,我叶文不拽文,但写策论,我叶文能打你十个!功夫在嘴上没用,虚的。在手上,才是真的!柳相说的,宁愿咱们书院的学生天天嘴里骂娘,也不想写出来的东西让天下人骂娘!”

“柳相有说过吗?”

“不知道,反正虞子期说过,他敢胡诌说是柳相说的,我叶文就敢信。反正虞子期这小子的姐姐在丞相府,听说被柳相当女儿养,要打板子,垒假山,他虞子期是第一个,然后才是我叶文!”

布告栏之前,浩浩荡荡来了一队学生,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那些个起了个大早,占了个前排位置好看布告栏沾沾喜气的百姓,也是苦着脸朝着旁边挪开,准备将这最好的位置让给这群天之骄子。

布告栏上面的是中了科举乡试的文曲星,可这一群大秦书院的学生....全都是奔着上甲区的文曲星啊!

岂料....

这帮子大秦书院的学生,走到人群之中后,也没有往里面挤,就这么简简单单得站在人群之中,有些个子矮得还垫着脚想要看,被身旁的同窗哈哈大笑同时又从怀中掏出书本,直接垫着高。

什么辱没文学,什么有辱斯文,书院里面不讲这一套。

“书里面的道理,是垫着你们朝着更高的地方走的。”

这一句教导,他们听进去了。既然道理是垫着人朝高的地方走,那书垫脚战高一些,自然没有问题。

然而,在这群学生的最前面,那个光看神采便知道是众人口中的“周勃学长”的少年,却是面色平淡至极。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

旋即又是无奈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柳相的算计,就他周勃现在的水平,当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反制手段。

一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让他周勃站在了世人最显眼的位置之上。

当真如同柳相所愿成为状元,他周勃固然是成为天下读书人为之努力奋斗的方向。

但....暗中的妒忌,一辈子都少不了了。

河流中的水....毕竟永远不会停止奔涌的方向。

“公子,该放榜了。”

齐宇看了看时辰,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将闾的面前,轻声开口。

将闾微微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红色的‘大信封’,上面的火漆印字还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