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姐姐,别担心,有修斯爷爷在,陆承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帐外,艾菲儿见周清儿愁容满面,如是出言安慰道,抬手挽过她那细嫩的手掌,冀望使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给予周清儿几分慰藉的力量。
望着艾菲儿那张强颜欢笑的俏脸,周清儿心中不由暗叹一声,眉目间的忧愁之意就此散去几分,抬手轻抚她的小脑袋,回以一笑,回答道:“放心,我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谢谢你,艾菲儿,我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陆承会这么喜欢你了。”
闻言,艾菲儿轻笑一声,摆手回答道:“清儿姐姐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其实陆承哥哥最喜欢的人是清儿姐姐才对。”
周清儿轻嗯一声,询问道:“艾菲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艾菲儿不假思索地即时回答道:“清儿姐姐,是这样的,天色也不早了,兽人大军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发起行之有效的进攻,今天我们先早些睡下,我去为清儿姐姐寻得一个住处,其实清儿姐姐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与我住在一起。”
周清儿眼望薄暮黄昏之景,而后淡然一笑,螓首微颔,肯定地回答道:“当然愿意,我倒是怕艾菲儿会有所不愿。”
说完,艾菲儿自是心下欢喜,旋即眉开眼笑,螓首微摇,否认道:“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毕竟清儿姐姐跟着陆承哥哥一路奔波不曾停歇定然劳累万分了吧,我在艾兰城临时的家距离这里并不远,到那儿之后来得及为清儿姐姐做上一顿晚饭。”
经由艾菲儿这么一说,周清儿这才发现腹中空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于是点头应承下来,回答道:“好,那就麻烦艾菲儿了。”
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中漫步在艾兰城的街头,由于兽人大军随时有可能自城外发动猛烈的攻击,所以精灵一族的族人也便没了在此时闲逛的心思,大街上因此显得有些冷清,周清儿却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自从身随陆承一同来到残酷模式运行下的异想世界以后,她就鲜有这种机会真正地去放空自己,不去考虑任何有关任务的事情,但周清儿知道空不是无,她得用这种空来填满自己。
正想着,艾菲儿明眸忽闪,巧笑嫣然的模样让同为女生的周清儿也不由为之注目,她开口询问道:“怎么了?艾菲儿,有什么事么?”
话罢,艾菲儿笑意不减地回答道:“嘻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和清儿姐姐聊聊家常,清儿姐姐,你会做饭么?”
言尽,周清儿不免想起陆承在进入异想世界残酷模式前自己为他所做的便当,俏脸上不禁平添了几分苦涩之意,勉强一笑,回答道:“会的,艾菲儿这么问是等会儿需要我帮忙么?”
语毕,艾菲儿摆手回答道:“不是的,就是随便问问,我听修斯爷爷说过,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如果清儿姐姐厨艺过人的话,就可以和陆承哥哥相处得很融洽了。”
听后,周清儿摆手说道:“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两人之间不需要这样……”
话未说完,她止住了话势,周清儿明白艾菲儿此番话语只是为了消去自己对她的怀疑之意,故意言之,自己又何必如此呢?
周清儿默叹一声,歉疚一笑,如是说道:“抱歉,艾菲儿,我不该这么说的,谢谢你,有机会的话,我会去主动尝试的。”
艾菲儿笑意不减,赶忙回答道:“没关系的,清儿姐姐,清儿姐姐人这么美,想必做菜一定也会很好吃吧。”
周清儿食指轻点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笑着回答道:“艾菲儿,你啊,小嘴还真甜,这一点可比你那陆承哥哥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嘴上功夫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他虽沉默寡言,倒也意外的可靠。”
洞穴中,陆承不禁打了个喷嚏,暗自奇怪,心说这山洞里连风都没有,自己怎么会突然感冒呢?
艾菲儿点头附和道:“是啊,陆承哥哥可是很可靠的,每次我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一撒娇卖萌,陆承哥哥就会想方设法帮我去完成,陆承哥哥最好了。”
周清儿不由摇头失笑,抬指轻刮一记她的琼鼻,语重心长地训诫道:“艾菲儿,可不能这样,凡事都需要自己才对,不过陆承也是心软,竟会尽皆答应于你。”
艾菲儿轻抿着唇,辩解道:“是这样的,清儿姐姐,我觉得陆承哥哥的态度是因人而异的,如果是清儿姐姐的话,也定会如此对待。”
话说到这儿,周清儿亦是朱唇轻启,随后淡淡一笑,未曾想到自己反倒被艾菲儿反诘了一番,不过她也知道艾菲儿所言非虚,回答道:“好,我知道了,不过我所说的话,艾菲儿也要牢记在心,毕竟我也是为了你好。”
艾菲儿轻撅小嘴,显得很是不快,小声嘟囔道:“唔,清儿姐姐也变得像修斯爷爷和陆承哥哥一样爱说教了呢,啰啰嗦嗦的,艾菲儿不喜欢。”
周清儿不由被这充满稚气的话语逗得哑然失笑,正欲说话,却被艾菲儿抢白来:“清儿姐姐,我们到了。”
周清儿顺着艾菲儿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占地不大、装饰却颇为精致的竹屋映入了她的眼帘,艾菲儿径直推门而入,并邀请周清儿步入其中,她在照做后,便开始仔细端详着屋内的陈设,不得不承认,尽管是临时的居所,在艾菲儿的巧手下,也将这两丈见方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简洁又不显简陋,周清儿不由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生活气息,艾菲儿微笑着出言说道:“清儿姐姐,晚上你就和我一起睡在二楼的床上吧,虽然可能会有点儿小,但挤一挤还是睡得下的,总比睡沙发要好上一些。”
闻言,周清儿微微一笑,颔首回答道:“既然艾菲儿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艾菲儿自然心下欢喜,俏脸上亦是洋溢出几分喜色,嘻嘻一笑,显露出很是高兴的模样,欢呼道:“好耶!晚上可以和清儿姐姐一起睡啦!”
话罢,周清儿眼望她那兴高采烈之情已是溢于言表,不由摇头失笑,竟无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双亲尚在、不谙世事的周清儿又何尝不是如艾菲儿那般无忧无虑、单纯至善?只是种种过往交织在一起,使得她难以脱身,逐渐形成如今的这般近乎病态的异状性格,想到这儿,周清儿望向窗外的无边夜色,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光在此刻黯淡下来,不由轻叹一声,聊以慰藉。
听到这一声喟然长叹,艾菲儿心念一动,望见周清儿俏脸上流露出的复杂神色,不由心下一紧,下意识开口关切地询问道:“清儿姐姐,你怎么了?”
言尽,周清儿这才从自己回望过去的诸多记忆中抽身而出,回过神来,眼前的艾菲儿面露几分担忧之色,绝非虚情假意,她自然能够感受到艾菲儿对于自己的关心,至于这是缘于与陆承关系甚密而产生的爱屋及乌还是本身就对自己心生好感抑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此时此刻的周清儿已然是不得而知了,但她很清楚应当及时做出回应,于是周清儿勉强一笑,摆手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艾菲儿妹妹一定饿了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烹制晚餐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艾菲儿的过人厨艺。”
面对周清儿如此顾左右而言他的话语,懵懂无知的艾菲儿自然是不会去细心揣度猜测她的用意,相反,只见她面露苦色,纤手轻捂小腹,如是说道:“唔,清儿姐姐不说还好,一说我就饿了,刚想起来先前和兰德长老一路奔逃,都还没有来得及吃东西,好啊,我也想看看清儿姐姐的手艺怎么样呢。”
见艾菲儿完全没有想要追问的意思,周清儿也是放下心来,俏脸上的笑意更甚,说道:“那就请艾菲儿妹妹带我去厨房吧。”
语毕,艾菲儿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好的,清儿姐姐跟我来吧。”
说话间,两女已是移步至厨房,厨房并不大,但亦可供两人并肩而立不显拥挤,且各式厨具整齐摆放,尽可使用,艾菲儿开口询问道:“清儿姐姐,你打算做什么呢?”
听后,周清儿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艾菲儿妹妹,恕我冒昧,想问一下精灵一族是否有忌口呢?”
艾菲儿螓首微颔,如实回答道:“这个自然是有的,精灵一族是不沾荤的,平日里只会吃一些素菜和米面之食,如果清儿姐姐要吃肉食的话,可能艾菲儿就爱莫能助了。”
周清儿摆手回答道:“没关系,我先前有准备食材。”
闻言,艾菲儿螓首微颔,笑着回答道:“这样,那就好,我还怕我做的菜会不符合清儿姐姐的胃口而有几分担心呢。”
说完,周清儿也回以一笑,摆手回答道:“怎么会呢?艾菲儿妹妹,只是比起精灵一族,我们人类更讲究荤素搭配,均衡膳食。”
话罢,艾菲儿俏脸上流露出一副大为受教的模样,轻声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两人在厨艺上都有不俗的造诣,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能知晓彼此之间下一步的动作,不多时,五菜一汤、堪称丰盛的美味佳肴经由两女之手以此被端上了餐桌,再添上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便这样诞生了,周清儿与艾菲儿下意识地对望一眼,会心一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即使大敌当前,但生活终究是要继续下去的,最美好的并非是何其多的明日,而是把握得住的今日,两女自然明白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可总有人会忘却忽视。
周清儿轻挽裙摆,在木椅上坐下,艾菲儿也有样学样,照做不误,见状,周清儿又是一笑,抬手说道:“那么,我们吃饭吧。”
艾菲儿嘻嘻一笑,自然同意,周清儿将餐盘中的菜肴轻轻夹入自己的碗中,细细品味自己与艾菲儿的劳动成果,结果也并没有让她失望,唇齿留香,让人食指大动,馋涎欲滴,反观艾菲儿的吃相可就没有那么优雅了,只见她将每个菜各倒了一部分在自己的饭上,随后暴风吸入,小嘴鼓鼓的,活脱脱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可爱松鼠,周清儿不由摇头失笑,轻抚她的香肩,如是说道:“艾菲儿妹妹,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这里还有很多呢。”
言尽,艾菲儿俏脸微红,也知自己因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而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小声嗫嚅道:“唔,我知道了,清儿姐姐。”
于是艾菲儿也放慢速度,开始问起关于周清儿的种种事情,周清儿也是放下戒心,一一作答,时间过得很快,碗中的饭菜已是见底。
周清儿率先起身,开口说道:“艾菲儿妹妹,今天辛苦你了,我来洗碗吧。”
语毕,艾菲儿微微摇头,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行呢?清儿姐姐远道而来,是客,我是主,当然是由我来洗碗了,清儿姐姐先到楼上的床上休息一会吧,经历了那么多,清儿姐姐一定累了吧。”
周清儿本想拒绝,奈何拗不过艾菲儿的一再坚持,只得就此作罢,在道了一声谢后便径直上了楼,经由艾菲儿这么一说,她也确实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困乏和劳累,便在那张小床上躺倒下来,合上双眼,享受久违的宁静,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平稳地呼吸着,而艾菲儿也是刚刚洗完碗筷,上了楼,望见周清儿那沉沉睡着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
谁知听见艾菲儿的轻笑声,周清儿悠悠醒来,缓缓睁开,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陆承哥哥?”
闻言,艾菲儿一时哑然,不知谓何,好在周清儿很快意识到陆承已然不在身边的事实,微微一笑,摆手说道:“没什么,艾菲儿,当我没说。”
话罢,艾菲儿螓首微摇,回以一笑,用艳羡的语气回答道:“清儿姐姐和陆承哥哥的关系可真好呢,即使不在一起,也会时时刻刻想到对方,我相信陆承哥哥也会如此挂念清儿姐姐。”
说完,周清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顾左右而言他道:“或许吧,艾菲儿妹妹上来一起睡吧。”
语毕,艾菲儿微微颔首,又是一笑,倾身而上,毕竟她的身体较为纤细轻盈,所以两女睡在一张小小的床上也不显拥挤,只见艾菲儿双手撑着香腮,一副全然没有睡意的模样,美眸间尽是期待之意,由于之前已是睡了一小段时间,得到了些许休憩的周清儿也无法再次即时入睡,见状,笑着询问道:“怎么了?艾菲儿妹妹,还不睡么?”
言尽,艾菲儿付以一笑,颇为兴奋地回答道:“当然是因为睡不着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和清儿姐姐睡在一起,呐,清儿姐姐和我讲一些你与陆承哥哥过去的事情吧,我想多了解清儿姐姐和陆承哥哥一些。”
周清儿下意识地回答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在异想世界的简易模式的时候,陆承说给你听过。”
艾菲儿歪着脑袋,回问道:“诶?清儿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听后,周清儿方觉自己有所失言,轻捂朱唇,目光闪躲地回答道:“是陆承和我说的。”
艾菲儿生性懵懂无知,自然不会去怀疑周清儿的隐瞒之言,只是连连点头,自语道:“原来如此。”
旋即又显露出一副不愿轻易罢休的模样,使出最为惯用的撒娇之术,明眸忽闪地问道:“那不一样啦,我想知道清儿姐姐是怎么看待陆承哥哥的?”
听了这番话,周清儿不由扪心自问自己是将陆承看做是怎样的存在,在几秒的沉默后,她语调轻缓地回答道:“一开始,我和艾菲儿妹妹你一样,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无忧无虑,享受着父母和爷爷带给我的快乐,幼儿园的一天上学路上,在爷爷的陪伴下,我遇见了他,准确地说,是我撞到了他,所幸他没有摔倒。”
说到这儿,周清儿淡然一笑,仿佛这般场景已是浮现在眼前,又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只是不多时,余下的唯有一声喟然长叹,听到这叹息之声,艾菲儿不禁心下一紧,赶忙问道:“那后来呢?”
经由艾菲儿的提醒,周清儿重拾那段弥足珍贵的回忆,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他独自一人,无人可依,我向他道了歉,他却摆了摆手让我不要在意,我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语,反倒是他说着什么‘弱者没有同情弱者的权利’的这种怪话。”
艾菲儿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地回答道:“可能是陆承哥哥的家庭环境导致的吧,陆承哥哥曾经和我说过,他......”
话未说完,却被周清儿打断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只是在当时有些惊讶而已,后来已是了然,便也不再说什么,从那时起,我便和他一起上下学,逐渐相知相识,度过了一段愉快的幼儿园时光。”
艾菲儿螓首微垂,似是陷入了思考,而沉浸于自己回忆中的周清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未曾想到,在幼儿园毕业之后,我们又在同一所小学相遇,小学的他依旧冷漠,不,应该说是表面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只有我知道他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温柔和感性,所以我主动向他开口,帮他忆起氤氲在时光里的岁月碎片,陆承便也就此打开了心扉,作为同桌的我们渐渐无话不说,无所不谈。”
艾菲儿轻唔一声,回答道:“那很好啊,陆承哥哥和清儿姐姐应该就算是一对青梅竹马吧。”
周清儿微微一笑,回答道:“算是吧,只是我们各自升入不同的初中,结识了不同的人,我想,以他的性格,多半交不到几个朋友。”
周清儿又是一叹,似是扼腕感慨,艾菲儿见状,接着问道:“那高中的时候陆承哥哥和清儿姐姐又在了一起了吧?”
周清儿微微摇头,摆手回答道:“准确地说,那个时候可还没有在一起,只是前后桌的关系,我甚至不能确信他是否还记得我是谁,好在陆承并没有让我失望,在我面前依旧温和,还交到了易华这样一个知心好友。”
艾菲儿点了点头,如是附和道:“易华哥哥我经常听陆承哥哥提起过,他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呢。”
“没错,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我和易华都没有自己的选择,在态度上只能对立,或许陆承也曾经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而为难,所幸易华即使知道了我和陆承的身份,也愿意使用契约之术,以自己的方式帮助我们。”周清儿目光闪烁,这样说着。
(也不知道易华现在怎么样了?)她如是想着,艾菲儿则是极为肯定地回答道:“我想像易华哥哥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没事的,就和陆承哥哥和清儿姐姐一样。”
周清儿微微讶异,轻声询问道:“艾菲儿妹妹,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暗指艾菲儿使用类似读心之术的技能,艾菲儿抽吸着琼鼻,如实回答道:“因为我看到了清儿姐姐的眼睛,在我的视野里,眼睛是会说话的,我能知道清儿姐姐的心中所想。”
周清儿颔首回答道:“原来如此,艾菲儿妹妹也应该知道我在高一的时候失去父母的事情吧,那时的我的确伤心欲绝,是在陆承的安慰和陪伴之下才逐渐走出阴影的。”
艾菲儿摇头说道:“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清儿姐姐,我们早些睡吧,兴许明天兽人大军就会发动进攻,不休息好怎么行呢?”
周清儿略加思索,认为艾菲儿所言非虚,于是关灯,与艾菲儿一同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