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罪?”孙婵身体一僵,犹如被天雷轰顶一般难以动弹,“认什么罪?我问你,我认什么罪?谁教你说这些的?到底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孙婵难以接受,整个人陷入癫狂的境地,“是不是顾江漓?还是大公子?谁教你这么说的?!你回答我!”
孙婵不断摇晃红秀的肩膀,恨不能把红秀生吞入腹。
“没有人教我,这就是事实啊二夫人!您和无忧小公子不都觉得南禹公子没有那个能力进入百文书院吗?是您说的,他不配,只有无忧公子才配啊。
“无忧公子想出这个办法想要害宋夫子,您也同意了呀!这不就是您和无忧公子的阴谋吗?”
孙婵微微张嘴,脸上五颜六色的,难看至极。
她脱力了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红秀。
这个从她入府以来就跟在她身边的下人。
她真的没想到,她会被红袖一番言语击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无力地低声呢喃着。
她刚才还没想通,巨阙蛇明明是无忧放进顾江漓的盒子里了,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的盒子里。
观音像一直是由红秀在管理,要偷梁换柱,没有红秀的参与,是不可能完成的。
也就是说,无忧把巨阙蛇放进顾江漓的盒子以后,转头就被顾江漓的人替换出来,然后由红秀再亲手放进了她准备的礼盒里。
“原来是这样……”孙婵两眼泛红,没有忍住眼泪,“你是他们的人……”
她心中悔恨万分,不是由于被红秀背叛,而是由于自己信错了人。
她竟然留一个奸细在身边这么多年。
还不知道红秀到底瞒着她做了多少事情。
想到这里,她身上又多了不少力气:“说!你还瞒着我什么!你背地里还做了什么!贱人!你到底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孙婵声音沙哑,一把将红秀扑倒在上,凶神恶煞地圈住她的脖子,仿佛立刻就要送她归西。
“够了!孙婵!你别再发疯了!”
城主忍不住大喝一声,两个下人冲上来把孙婵架开来。
红秀坐起来,咳嗽个不停,她低下头,目光阴鸷,说道:
“城主,您看在我为城主府效忠多年的份上,饶我死罪吧,二夫人和无忧公子皆是我的主子,他们的命令,我拒绝不了啊!把剧毒的蛇更换成尚且能够救治的巨阙蛇,已经是我能为宋夫子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城主长叹一声,仰头看向房梁。
这实在太丢人了。
红秀的每一句话都让城主府颜面扫地。
最让他觉得无颜见人的,还是孙婵的所作所为。
当着皇城来的宋夫子的面,他们城主府竟然闹出这么大个笑话,今后还怎么在城中立足。
一想到这,他就巴不得赶紧把孙婵拖出去,把无忧也拖出去,最好让宋夫子再也看不到这两个丢脸的人才好。
他连忙向宋夫子谢罪:“宋夫子,今日城主府让您受伤,还让您听到这些污秽之言,是我御下无方,这都是无忧和儿媳不懂事闹出的笑话,您千万别怪罪。”
“不是的!不是的!”
无忧拼了命地大喊大叫:“不是的!红秀说的都是谎言!”
“你还想狡辩什么?”城主怒气冲冲,神色亦是凶狠万分。
可无忧并没有被吓到,他还是挺直腰板,语气坚定:“红秀说谎!我从没想过要宋夫子的命!我和娘也从来没有说过宋夫子有眼无珠这种话!全都是她杜撰的!”
“够了,无忧,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让红秀上山找蛇来献给宋夫子的确是你指使的了?”
无忧一愣,随后又道:“是又怎么样!我又没想让宋夫子去死?不过是一条轻微毒性的蛇,被咬了只要有大夫在就不会有事啊!而且那条蛇原本应该出现在南禹的盒子里,是我被人陷害了,是他们陷害了我!”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手指着顾江漓和江淮之的方向。
可他的话,让城主身体一晃,扶着额头差点没有晕过去。
无忧还说个不停,“我的确是找来了毒蛇,但我没有放进子的礼盒里,而是放进了南禹送上来的盒子里!他本来就配不上百文书院,我也只是想让宋夫子对南禹失望而已,怎么了?又不会死人!有什么好值得你们兴师动众的!
“祖母,祖父,你们不也想让我进入百文书院吗?我做的这一切,不也是满足你们的愿望吗?不是你们一直也说南禹哪里都比不过我吗?
“宋夫子厌恶南禹了,我才有机会啊!我做错什么了!”
无忧倔犟地大吼,坚定地认为自己没错!
城主扶着额头,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看向无忧的时候,他那副高傲不知错的脸又点燃他胸口的怒火,一只手不受控制地高高举起,然后又“倏”的一下重新举起。
眨眼间,那一巴掌落在无忧的脸上,发出重重的一声脆响。
“你实在是混账!!!”
城主这一巴掌用了十分力气,无忧整个人跌出去半丈远,砸在地上传出沉闷的声响。
他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完全被打懵了,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口血沫和两颗牙齿,然后木头似的把头转向城主的方向:“祖父……你打我。”
“你不该打吗!你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还想谋害你的堂兄!你不知错,不悔改!还这么理直气壮!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孽畜不可!”
城主端起一旁的椅子就往无忧的身上扔。
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丢脸到这种程度。
无忧一个四岁的孩童,心思竟然歹毒到这种地步!
“你躲什么!我今天定要打得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让你这辈子不敢再做恶!”
说完,他抄起下人手里的扫帚,朝着无忧大步走去。
他一手抓住无忧的领子,另一手举起扫帚,狠狠打在他的肩上,腹部,以及屁股上。
无忧惨叫连连,一边叫还一边大喊自己没错。
城主亲自动手,无人敢上前阻止,饶是一直以来疼爱无忧的城主夫人,此刻也只是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
打了几下,无忧惨叫的声音渐渐小了。
见他快要失去意识,一直没有出声的江淮松终究还是现身了。
“好了爹,无忧好歹是我儿子,打得差不多就行了,打死了怎么办?”
江淮松一开口,城主的动作果然停住了。
手下的无忧只能发出喘息,已经没有叫喊的力气了。
城主夫人也急忙上前:“夫君,这好歹是淮松的唯一的孩子,打坏了就不好了,他还小,以后再慢慢教嘛。”
无忧小声嗫嚅着:“我没错……我没错……”
而站在角落里沉默许久的江淮之,此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朝着跪在地上的红秀递了个眼神,红秀立刻会意。
红秀的声音足以传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城主,其实,无忧小公子不是二公子的亲生儿子。”
城主和城主夫人皆是一愣,“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