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顾母进屋以后,非常熟络地与江淮之聊起天来。
顾江漓端着汤碗来到门外,刚刚站定,就听到路过的侍女在聊天。
“听说二公子与孙家姑娘的亲事也定下了,下月初一就要迎娶那个孙姑娘进门,城主府突然就要迎来两个喜事呢。”
“不是说孙姑娘心系大公子吗?怎么会与二公子成亲啊?”
“这个倒是不清楚,是城主亲自写下的聘书,亲自去孙家提亲的,二公子也没反对,估计是看在孙家大公子的面子上吧,那个孙柏公子不是与二公子交好吗?”
“倒是也有这个可能,这样一来,那个孙家与咱们城主府的关系就更亲了。”
两个侍女走远了。
顾江漓端着汤碗迟迟没有动作。
孙婵到底还是嫁给了江淮松。
不过与上一次不一样,这次的孙婵是作为江淮松的正妻嫁进来的。
也就是说,她坐上的是上一次的自己所在的位置。
顾江漓摇头叹息,孙婵进入城主府,以后还是少不了与自己的接触,以她对孙婵的了解,以后少不了还是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
六月初一。
城主府热闹无比,门外挂上了几盏红色灯笼。
喜庆的唢呐声响彻全城。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城主府两位公子共同迎亲的日子。
两辆马车同时停在城主府门前。
顾江漓穿着红色嫁衣,与孙婵同时下了马车。
一下车,两人四目相对。
孙婵上下扫视她一眼,顿时生出浓浓的嫉妒心。
顾江漓的嫁衣是江淮之亲手准备的。
采用的布料是最为金贵的香云纱,裙摆处用金线绣成一只巨大的凤,十五个绣坊女工耗费二十天才完成了这一件嫁衣。
仅仅一眼,就能看出这件衣服华贵无比。
她头上凤冠点缀的珠翠耀眼无比,最中心的那颗珍珠,温润如玉,细腻如脂,是清风城中仅有的一颗。
孙婵自己身上这件平平无奇的红色嫁衣和头上的凤冠,与她对比起来,瞬间就逊色不少。
孙婵的拳头在红纱之下紧紧握起,愤恨地瞥过头去。
先顾江漓一步跨进城主府。
顾江漓紧随其后。
没走两步,一只温柔如玉的手递到她的面前。
透过眼前的珠帘,她看到一张带着温润笑意,俊美无双的脸。
“嫁衣有些沉,我牵着你。”
顾江漓点头,把手放进他的手掌之中。
温暖的温度传进掌心,她心中也一片安定。
江淮之细致入微,惹得旁人连连羡慕。
孙婵由自己的侍女带着走进主厅,斜眼看着顾江漓的方向,双眼都快冒出火来。
她死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顾江漓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也知道她在愤恨什么,但她一个多余的眼色都没给她。
现在是自己与江淮之的婚礼,旁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用在乎。
自然也不用在乎江淮松那怨毒的眼神。
江淮松分明也是婚礼的主人公之一。
可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看向自己的妻子,反倒是死死盯在顾江漓身上。
一想到那样貌美的女人现在却成了自己兄长的妻子,他的恨意就不打一处来。
那天的争执原本以为她只是在说气话,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真!
江淮松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看到顾江漓与江淮之紧紧握住的双手,他的喉咙就像是嘟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让他痛苦!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勾三搭四的!?
“吉时到,行礼——!”
司仪朗声通报,打断了他的思考。
孙婵握成拳头的手被侍女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应该牵着新娘的手完成仪式。
原本孙婵也是个貌美娇小的美人,可在顾江漓面前,这份美色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他不情不愿地把那个拳头裹在手心里,按照司仪的话开始磕头行礼。
在众人的祝贺声下,顾江漓与江淮之也行完了成婚礼。
合卺酒一喝,仪式就算正式完成了。
入夜以后,江淮之带着一身酒味进入她的房间。
顾江漓微微蹙眉:“淮之,你的身体还没好,不宜饮酒的,城主和夫人没有劝你吗?”
江淮之为她取下凤冠的手一顿,神情变得有些游离。
印象中,好像很多年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劝诫的话了。
他轻轻一笑,凤冠从顾江漓的头上摘下:“你放心,我没喝,是他们的酒味传到我身上的。”
“那就好,等到你身体大好了,就可以尝尝我家的女儿红了。我爹娘在我出生那年在树下埋了两大罐,说等我成婚,就可以与我的夫婿一起把那酒拿出来喝了。”
江淮之那股子温柔劲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好,我一定会好好养好我的身体的。今日辛苦了,睡吧。”
那双如同宝玉一般的瞳孔熠熠生辉。
顾江漓自然也懂他那句话里的含义。
她羞涩一笑,床幔放下。
今夜一过,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
另一边,江淮松的屋子里就没这么和谐了。
醉醺醺的江淮松一进屋子,孙婵就向他投来鄙夷的眼神。
孙婵最不喜欢酗酒作乐的男人,偏偏江淮松除了爱美女,就是爱美酒。
“二公子怎么不直接喝到明早上再回来。”
江淮之关上门,听到这阴阳怪气的数落,当场便发了脾气:“孙婵,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想跟我过,现在就可以滚。”
孙婵也不是个忍得住脾气的,“江淮松,你少跟我大呼小叫!我从前叫你一声二公子,也是看我哥哥的面子上!你除了有本事投胎生在城主府,有哪一点值得让人看得起的?你以为我想嫁给你?我巴不得早点走!”
江淮松的酒醒了不少,几个大跨步直接来到床边,恶狠狠瞪着孙婵,道:“我让人看不起?谁敢看不起我?!”
“呵,今日来参加婚事的客人,谁看得起你?同样是办婚事,你的兄长的妻子,穿的是价值昂贵的香云纱,戴的是清风城唯一一个的凤冠!给她的彩礼,一条街都装不下了!你的妻子呢?你看看我穿的什么?我戴的什么?我的彩礼又有多少!?”
江淮松一听到她说起江淮之,更加愤怒:“又是江淮之!你那么喜欢他,怎么不去嫁给他?!是!他是有自己的商铺!有数不清的钱财源源不断的进他的口袋!可那又怎么样?你嫁给他八十年也下不了一个蛋!而我!至少能让你有个一儿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