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漓知道,但凡是有关自己的事情,荷花都会格外上心。
所以荷花说要让陈家两兄弟好看,她就一定不会手软。
回到家里以后,她也向顾父顾母说了今日玲珑园发生的事。
落水这件事她糊弄过去了,把重点都放在江淮之要上门提亲这件事上。
顾父顾母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一方面是高兴她能与心爱之人成婚,另一方面又觉得城主府家门高贵,日后的生活恐怕没有在顾家这么自在快活。
顾江漓说了不少安慰的话,几乎都是在告诉他们,江淮之的为人很好,必定不会让她在城主府受委屈。
几番劝导之后,顾母才终于落下高兴的眼泪。
夜里入睡的时候,荷花并不在身边。
第二个大早,天还没亮,顾江漓在朦胧之中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穿着一身黑衣的荷花正蹑手蹑脚地进屋。
她坐起身,用粘腻的嗓音问道:“荷花,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去哪了?”
荷花见她清醒,先是一惊,接着抚着胸口走到床边。
顾江漓眯起一双眼,荷花这副表情,明显是碰上事了。
再联想到头一日,荷花说要给陈家两兄弟一点颜色看看,也不难想到她昨日的去向。
“你昨晚找陈家两兄弟了?”
荷花闷声道:“嗯,我去把他们两个揍了一顿。”
“什么?”顾江漓朦胧的睡意立刻消失无踪,她一个挺身跳下床,“你把他们揍了?你没受伤吧?”
荷花说到底是一个小姑娘,与两个男的打架,就算其中一个还是个小孩儿,也不见得她能占上风。
她也没想到荷花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为她出气。
要是知道了……
她一定会跟着一起去的呀!
“荷花,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呢?”
荷花挠了挠后脑勺:“我原本也以为有些危险,所以还做了许多准备,什么蒙汗药、软骨散,我都买了不少呢,结果压根没用上。”
顾江漓担忧的脸色变得疑惑了:“嗯?什么意思?”
“就……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挨揍了。”
“啊?”
“就在陈家外面的那条小巷子里,我站在角落里偷偷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躺在地上被拳打脚踢的确实是那天我们见到的陈公子和推你下水的那小孩儿。打他们的人大概有五六个,都带着黑色面巾,也都不出声,非常沉稳冷静地用脚踹用拳头打,一开始,陈家的两兄弟还骂些难听的话,最后就只剩下呜呜咽咽的求饶声了。”
荷花嘟着嘴:“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就走了,我看挣扎着要站起来,觉得不太解气,所以就上去给他们一人补了几拳头。”
“噗嗤。”顾江漓笑出声来。
果然动手这事,看别人打是不够的,还是得要自己上手才畅快。
看来陈家两兄弟得罪了不少人呐,上手殴打他们的人都一波一波的来。
她想夸奖荷花做得很好,却发现她还是嘟着嘴,一副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荷花?打了几拳还不够解气吗?”
“不是的小姐,我是想带头的那个黑衣人是谁。他扎个高马尾,人也很高,身形特别板正,看着年纪也不大,一双眼睛像宝石一样特别亮,我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但我就是死活都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熟人?”
“如果他把面巾摘了,我觉得我一定认识他!”
顾江漓眉头一挑。
荷花从小就跟在身边,几乎与她寸步不离。
如果荷花认识那个黑衣人,有很大可能,自己也认识。
哎!
就说荷花应该带着她一起去的!
她要是去了说不定能认出那个黑衣人,还能再给陈家两兄弟两脚。
可惜了。
但是现在也不错,至少也让他们吃到了苦头。
“算了,荷花,想不起来就暂时别想了,陈家两兄弟被打得严重吗?”
荷花重重点头:“鼻青脸肿,地上还有几颗不知道是谁的牙,恐怕好长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顾江漓心中又是一阵畅快,没什么比看到恶人落难更舒畅的事了。
“荷花,他们两兄弟也受到惩罚了,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她点头,走到另一张床边,安心地躺下。
可刚刚闭上眼,又迅速睁开:“小姐,我不睡了,再过不了多久,大公子该上门提亲了吧。”
顾江漓没否认:“他若是守约,那应该就要来了。”
“那我还睡什么?不睡了,我要好好等着大公子来向我家小姐提亲!”
荷花的心情转变很快。
只要一想到高兴的事,那些萦绕在她心头的困惑很快就会被她抛之脑后。
“好啊,那我俩一起等。”
————
日出时刻,顾家迎来了客人。
江淮之如约而至,带着十几车的聘礼敲响了顾家的大门。
顾父顾母又紧张又高兴地把他们迎进门,看着他身后跟着的十几大箱子的聘礼,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老爷……这大公子也太重视我们家漓儿了,我从来没见过哪家公子娶妻给这么多聘礼的,好多世家公子的彩礼都没这么多。”
她低声在顾家老爷耳边说着。
顾老爷也有些胆战心惊的,这么大的阵仗他也是第一次见,实在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夫人,这也算是好事,大公子看重漓儿,日后漓儿去了城主府,想必他也会好好照顾漓儿,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顾夫人点头,二老又与坐下的江淮之聊了起来。
顾江漓和荷花就偷摸站在屋后的墙角。
看见那些聘礼,就连顾江漓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她也没想到江淮之会带这么多东西来,他一晚上就能准备这么多吗?
城主和城主夫人也答应吗?
她正这么想着,便听到从江淮之嘴里发出的几声急促的咳嗽。
他单手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顾父顾母道歉。
看他的脸色,应该是因为落水而生病了吧。
即便如此,他还是拖着病体来履行约定吗?
真是个实诚人。
顾江漓听着他们谈了一些客套的话,接着江淮之就直入正题。
顾父顾母没有拒绝,很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二老提问是否要与城主和城主夫人商议些成亲事宜,但江淮之却说,城主和城主夫人已经放话,他的亲事,他可以全权做主。
于是顾父顾母也就不再强求,与江淮之定好了成亲的日期。
下月初一,举行成婚大典。
他们商讨了不少事,顾江漓也都默默听着并不出面,直到所有的细节都商讨结束了,江淮之起身离开。
顾江漓望着江淮之走远,怀玉上前去扶着他,越发肯定他病得有些严重。
聘礼已经接受了,她便是他的未婚妻。
以未婚妻的名义,上门去看看他的病,是合情合理的。
顾江漓打定主意,决心去城主府看望他。
而江淮之踏出顾家大门以后,很快脱离了怀玉的搀扶。
“孙婵的事,怎么样了?”
怀玉正色回答:“城主和夫人本来有些犹豫,不过,今早出门的时候,城主已经在写聘书了。”
“淮松呢?”
“二公子刚刚能下床走路,听到这事也没拒绝,在二公子眼里,只要长得还行,他应该都不会拒绝的。”
“好,那就等着孙家传来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