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起身，满眼惊愕的看着此时本该在上早朝的楚君离。
后者的目光凛冽森寒，看的她几分心虚和胆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上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目光还是在五年前。
云舒月也在第一时间被楚君离的人放了下来。
母子俩沉默的对峙着，大殿上的气氛瞬间胶着了起来，硝烟味很重。
皇太后嘲讽的笑了笑，冷声道：“皇帝，可是兴师问罪来了？”
楚君离没有回答，而是沉声下令将慈宁宫一众宫人统统杖毙。
皇太后气得身子颤抖，险些站不稳，厉声质问：“楚君离，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早朝都不顾了，跑来问罪你的母后！”
说着，她伸手指向趴在一旁软垫上的云舒月，不屑道：“她不过是凌姝姝的一个替身，何德何能让你这样护着她？”
楚君离在听到凌姝姝这三个字后，眼尾染上一弯红，眸色渐沉，周身散发出蚀骨的寒气，瞬间蔓延。
“她不是替身。”楚君离话语冷沉，一字一顿的道。
云舒月神情错愕地抬起头，一颗心突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看向楚君离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激动。
皇太后亦是不可置信，张口结舌道：“怎……怎么可能？”
难道他真的喜欢云舒月？
尽管她一开始是带着让云舒月取代凌姝姝的目的，但这会听到他这样说，她又不太敢相信。
思忖间，楚君离淡漠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他说：“姝姝无可替代！”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皇太后僵在原地，一时间失了言语。
而云舒月则是笑了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容惨然。
楚君离目光凉凉的落在皇太后那已经不能再难看的脸上。
他的声音透着隐忍，凉薄，冷戾：“母妃，明日您便启程去行宫陪父皇吧。”
近乎审判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皇太后踉跄着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形摇摇欲坠，目光难掩震惊。
“楚君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哀家可是辛苦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的母亲，你怎么能对哀家这样冷血无情？”
“都退下。”楚君离重重闭了闭眼，语调突然寒凉。
宫人们闻言如临大赦，皆是慌不择路的退了下去。
林公公走在最后，看着那对反目的母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默默地关上了门，站在殿外守着。
看着被重新关上的殿门，皇太后有些不安的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儿子，她的嘴唇嗫嚅着，哑声道：“离儿，你真的……真的要将母后送走吗？”
“是。”楚君离面色平静的看着她。
皇太后像是被戳到痛处，瞬间暴跳如雷，她咬牙切齿的道：“不只是因为今日之事吧？”
“说到底，你还在为当年凌姝姝的事怪罪哀家。”
楚君离沉默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皇太后余怒难平，看着楚君离，冷笑连连：“哀家那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吗？”
“凌姝姝她就是个祸害，哀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楚君离深深的凝视着眼前这位曾经慈爱的母亲，如今却是面目全非的模样，难掩失望的情绪：“所以，您费尽心思安排云舒月进宫也是为了朕？”
皇太后一瞬间腿软站不住，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你从何时知道的？”
“朕从一开始便知道您做的这一切。”
皇太后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慌张：“那你为何……”
话说到一半，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瞳孔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君离。
“是因为凌姝姝对不对？又是她！”皇太后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双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十分骇人的模样：“楚君离，凌姝姝她到底哪好，让你为她疯魔至此。”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凌姝姝她已经成亲了这么多年了，她的一双儿女都五岁了！”
“你为何非要这么折磨自己！”
“这些年来，你要风得风，要雨有雨，这整个江山都是你的，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就非她不可？！”
“你在这里为她发疯，凌姝姝知道吗？她就算知道,会有一点点的触动吗？”
“不会！”
“……”
皇太后的怒吼声传遍整个宫殿。
大约真的是气疯了，声音一句比一句大，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之后，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物体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云舒月本打算在殿外等楚君离出来，却在听到皇太后那一声声怒吼后，彻底死心。
心脏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很痛很痛。
云舒月想，楚君离或许不愿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
离开宫殿之前，她听到皇太后怒吼着叫楚君离滚。
不到片刻她便看到楚君离面色阴沉的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看着被宫人抬着的云舒月，皱了皱眉，随即快步走了过来，特意避开了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昭阳宫走去。
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道：“抱歉，是朕连累了你。”
云舒月摇了摇头，说与他无关。
而后她低垂着头，不敢再看他。
他……
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可惜，自己遇到他，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