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三人连声惊呼,封堪钰更是差点要跌下马来啊。
红娘子竟然说,有人知道李辛的下落?
这……
怎么可能!
当年我爹不是被【初代】埋入德陵玄宫,和天启皇帝朱由校一起封死在棺椁里了?
他居然还可能活着?
沈炼和裴纶对视一眼,知道事情重大,慌忙翻身下马。
“红姑娘,还请详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封堪钰更是激动的跳下马来,一把拉住红娘子的手道。
“红姨,我爹……没死?他果真没死吗?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红娘子被封堪钰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有些羞赧的从对方手中挣脱。
“小钰,红姨也不太清楚。”
“只是刚刚你们闯进皇宫,搜寻朱由检下落的时候。”
“我和夫君奉刘爷命,抓捕京城文武百官,准备追赃,正巧抓住一人,说知道你爹下落。”
沈炼和裴纶同时哦了一声,眼神越发急迫。
所谓追赃,便是早在闯军进城前,由李岩和军师牛金星就定好的计策。
虽然崇祯皇帝拿不出所谓的一百万两乞降银子,但百官有啊。
偌大的京都没钱,所有人打死都不相信。
尤其众人在各地攻城掠地的时候,不知从那些个贪官污吏的家中查抄出多少银两,更是心中有数。
所以闯军打入京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朱由检,第二件事便是抓百官勋贵追赃。
甚至,第二件事的重要程度,还要排在第一件事之上。
毕竟众人千辛万苦的打入京城是图了什么。
不就图滔天的富贵和享用不尽的女人。
闯王这才让心腹大将刘宗敏负责,狠狠榨取这帮狗官家中的银钱。
“那……那人是谁,他又是如何说的?”
封堪钰已再次询问出口。
红娘子看了看即将消失身影的刘宗敏和夫君李岩,唯恐被他们听到,又压低声音。
“是工部尚书文琪所说,说只要免他一死,就说出当年观山太保李辛的下落。”
“可惜,刘总爷毫不在意,已命麾下大将郝摇旗严加拷问,若是拷问出他家中藏匿银两之处,就要将其当场处死!”
“你们三人快些去吧,晚了的话,就彻底来不及了……”
说完,红娘子显然也怕多惹是非,绕过三人急匆匆向着万岁山跑去。
而沈炼、裴纶、封堪钰已彻底惊了。
工部尚书文琪?
文琪?
或许裴纶还不在意此人是谁。
沈炼和封堪钰却对这人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崇祯十七年中,几人无数次的复盘天寿山皇陵镇那一天的悲壮之举。
最终一致认为,失败的原因很多。
有事前的准备不足,有情报上的巨大漏洞。
甚至也有领军人物李辛的突然失踪。
可若非文琪临阵反叛,皇陵镇众人还有逃脱机会。
也正是他的反叛,让皇陵镇所有骨干被一网打尽,起义造反全面失败,几千个人头滚滚而落。
后来还听说,也是此人向朱由检建议,水淹防空洞,意图淹死皇陵镇十万民众,更是罪大恶极。
说实在的,沈炼和封堪钰进城之后,本就要找到文琪,杀之后快!
可谁能想到……
行了,还想个屁啊。
再晚一步,文琪就要人头落地。
三人来不及多想,慌忙纵马一路打听着,往工部尚书的文府一路狂奔。
……
“哈哈哈哈!”
工部尚书文府,闯军中的左军大将郝摇旗,正得意大笑。
他坐在尚书府客厅里的太师椅上,看着眼前跪在地上,浑身冒血的中年男人。
“文尚书!你点早交代不就好了!”
“非要和我们闯军对抗,甚至还敢派家丁向我们射箭反击?”
“简直狗胆包天!”
郝摇旗晃晃脑袋,使劲拍了拍一旁的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他本名郝永忠,本是老闯王高迎详的旧部,不过高迎详被捕斩首后,迫于无奈投靠了新闯王李自成。
本不受李自成重视,可郝永忠作战勇猛,常常于战场上扛着一杆闯军大旗冲锋陷阵,故被人称为郝摇旗。
后来又暗中投靠了大将刘宗敏,渐渐得到重用,此时已是闯军中接近高层的人物之一,和沈炼、封堪钰等人不分上下。
而跪在他面前,被打成血人一般的正是曾经的皇陵镇叛徒,如今工部尚书文琪。
文琪都要疯了。
我不过是见你们闯贼要杀入我的府中,让家丁扈从射了几箭,反锁大门,就遭到你们疯狂对待。
不但纵马冲入我家,更是将我家掀了个底朝天。
最终,在家中后花园地窖里,翻出十几万两的纹银。
若这样也就罢了。
谁能想到,你们不当人啊!
竟让闯军轮番凌辱我夫人王氏,生生凌辱致死。
我稍有反抗,立刻遭一阵毒打。
他妈的!
是谁说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
为何将我家洗劫一空?
文琪却不知。
此刻京城所有文武百官的豪宅,都在经历相同的磨难。
他们不愿拿出银两拯救大明,只好被闯王进城后生吞活剥,最终吃的连渣滓都剩不下来。
文琪惧怕之下,本想说出心中最大的秘密。
可谁知对方丝毫不在意,根本不管什么李辛、封礼辛的死活。
此刻的文琪被打的已奄奄一息,只求速死,好逃过对方无羞耻的凌辱。
谁知!
“报……郝爷!咱们又找到一个地窖,里面竟发现了这老东西没出阁的闺女……”
轰!
晴天霹雳!
竟有闯贼又翻出了尚书府的暗阁,找到了文琪藏在里面的女儿。
文琪登时哭天抢地起来,不顾浑身伤痛,扑在地上。
“军爷!军爷求求您,放过我女儿吧,她还没有出阁,什么都不懂,若是伺候的您不顺心,白白惹军爷生气……”
郝摇旗正嫌弃尚书夫人岁数大了,实在下不去口,听到翻出他女儿后,眼前大亮。
“嚯!老东西,你倒是藏了个宝贝啊!”
郝摇旗当即起身,三下五除二拽下身上盔甲,脱得一干二净,露出满胸黑毛和粗壮的大腿,毫不避讳的就要向后堂走去。
“军爷!军爷……”
文琪见状都要疯了,不顾身边的闯贼挟制,奋力向着郝摇旗爬去,就要阻止对方。
郝摇旗听的心烦意乱,随意挥了挥手。
“妈的,狗叫什么!杀了杀了,莫要扫了爷的兴致!”
“是!”
文琪身旁的闯军闻言,嘿笑一声,扬起手中钢刀就冲着文琪的脑袋落下。
文琪惊恐大叫饶命,可惜对方充耳不闻。
谁知,就在钢刀即将落在他脖颈上的时候。
“住手!”
哒哒哒!
三匹快马直接冲入尚书府中。
紧接着……
嗖的一声。
那本要斩首的闯军只感觉手中一轻。
但见钢刀不知为何竟脱手而出,砸落在地。
而撞飞钢刀的东西,竟也是一柄刀。
那刀破空而来,撞飞钢刀后力道不减,直奔郝摇旗的身后扎去。
闯军惊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张口欲喊。
可声音还没发出,刀已飞到郝摇旗身后。
郝摇旗或许是福至心灵,或许是多年战场厮杀的生死经验。
听到破空之声后,他竟在最后时刻转过了头,一把抓住刀首。
锋利的刀刃几乎将他的右手割下,就算这样,也割断大股胸前黑毛,刺入胸口三分。
郝摇旗看着胸口冒出的鲜血,浑身激出冷汗。
但见手中握着的刀熟悉无比,竟是一柄……
绣春刀!
他狂怒抬头,瞪着来人厉声喝骂。
“沈炼!你想杀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