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心刚走到距离自家还有几座房子的时侯,天已经全黑。但从家中透出来的灯光,还是可以看到正翘首等候在房前路边的母亲,于是加快了步伐。
在邻居张叔家的房前,李心刚迎面遇上了已经快步走过来的父母。
不等李心刚开口打招呼,父亲笑呵呵地说:“终于回来了,还以为你这小子考得不好不敢回来了!”
“心刚,考得怎么样?”母亲迅速走近准备接过儿子手中的行李。
不等儿子说话,父亲又开始调侃:“是不是没脸见人,趁着天黑才敢偷偷摸摸地回家?”
这时张叔已经站在他家屋檐下,热情地大声招呼:“原来是大学生回来了,考得怎么样?”
“放心,会考比较简单,通过肯定没问题。我们家已经有个高中毕业生了!”李心刚笑着对父母说完,跟着扭头与张叔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行李递给母亲,问,“心霞呢?”
妹妹李心霞虽然也在学校寄宿,但这天是星期六,按道理说应该已经回家。
他本人则是在处理了辛达正的事后,又与项得力等当天走不了的同学聊了一阵才踏上回家的路。柳叶兰那里,他不知道有什么可说,反倒是没有去带话。
回到村子里,又先后遇上了几个熟人。因为高兴,与他们分别聊了一阵,走到这里明显比平时晚了不少。
“心霞回来后去了你二姑妈家,君表姐明天出嫁,她去帮忙。”李心刚母亲说。二姑妈家在邻村,离她家并不远。
“别吹牛。”李心刚父亲接着说。之前李心刚已经告诉过他关于会考的基本情况,他不担心儿子不能通过考试,但也不想让儿子在邻居面前表现得过分自信。毕竟才是会考结束,更关键的高考还在后面。
“老李有个好儿子,我们等着喝你家的喜酒!”张叔边说边向李心刚一家人走来,同时口中喊着,“小明,出来看看你刚哥。”
理着小平头的小明从屋里冲出来,边跑边喊:“刚哥,听我爸说你是大学生。”
小明是张叔的小儿子,在村里读小学二年级。他上面还有一个姐,与李心霞年龄相仿,同在古云初中读初二。
“张叔,我还不知道‘大学生’三个字怎么写呢,你这会让我下不了台!”李心刚嘻嘻笑着对冲过来的小明说,“别听你爸瞎说。”同时对已经走出屋子的张婶打招呼。
小明睁着一双充满疑问的眼睛问:“你不是大学生吗?”
李心刚母亲说:“小明,那是你爸在逗你。”
小明说:“不对,我已经听好几个人说刚哥是大学生了。”
“李嫂,不是逗着玩,这小孩子们也在讨论大学生了。心刚的成绩一直不错,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考上了中专不去,这次考大学肯定没问题。”张叔伸手摸着儿子的脑袋,“儿子,你姐学习不行,你以后一定要考个大学给我看看!”
李心刚当年中考分数达到了中专线,但是为什么没有被录取,至今没有人知道原因。
当时张叔也听说了,并为此感到惋惜,但现在大学已经在前面,他换了个说法。
张婶回头扫了家中一眼:“你这刚骂完小英,就不要再说她了。”不过她女儿张小英并没有出现。
“小孩子们懂什么,不过是听大人说多了记在心上。”李心刚父亲说,“心刚这里我没什么要求,心霞那里也没什么要求。你也别给孩子们太多压力。学习不容易,只要他们努力,能考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吧!”
李心霞成绩很好,但张叔的女儿张小英的成绩不太好,在家的时候时常会挨骂。
张叔笑着说:“老李啊,我还是佩服你,两个孩子不但都听话,而且成绩都还很好。”
“心刚这里八字还没有一撇,我这里正替他着急呢!你们家小明才二年级,还得多少年?别急。”李心刚父亲看了儿子一眼,“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回家吃饭。”说完不等张家夫妇开口,转身向家中走去。
张婶说:“肯定饿了,赶快去吃饭。”
张叔接着说:“这次心刚肯定能考上!”
已经转身回家的李心刚母亲高兴地回头:“假如心刚考上了,我第一个请你们。”
张婶说:“不请我们,我们也要来!”
小明跟着说:“我也要来。”
“那还用说?小明,你们一家都要来!”李心刚父亲大声说完扭头对跟上去的儿子说,“人家张叔对你挺有信心,我怎么感觉有点那个——”
“别说那么多了,老李,赶快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李心刚母亲说话时已走到自家房子前,把手中的行李放在先前坐过的一把椅子上,招呼儿子坐在另外的一把椅子上,“考完就好。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让你爸去收拾。”
因为知道这天是儿子会考结束的日子,先前她与李心刚父亲坐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
“大学生回来了,我肯定得马上去收拾。”父亲已经朝厨房走去,边走边回头,“刚才你妈一直在嘀咕,儿子是不是考得不好,觉得没脸见人,白天不敢回来,要到晚上才敢回。你妈平时一点也不着急的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别说我,我看你比我还着急,不但是饭没有吃,坐在这里的时候,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去,明显比我着急。”
“没那么严重,就是个会考而已!”李心刚站起来冲厨房方向说,“但高考可不好说,我可能真的要趁着天黑才敢回来!”
“别瞎说,再怎么样你都是我儿子,有什么不敢回来的?”?母亲连忙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也永远是我们的儿子。记着,高考完一定要早点回家!不要让你爸你妈在家干着急。”
“你妈说别的没水平,但这句话很有水平!”父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不管考不考得上,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儿子!而且,考试结束后一定要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