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江北并没有失去过什么记忆。
从出生开始的所有事情,他几乎都记得。
也没有哪个阶段,有失去过什么特别的记忆。
但,即使如此。
他还是开始觉得,那些所谓的幻觉和梦境,可能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是,他和姜烛的过去。
被他忘记的过去。
在他们的过去里,他应该,很喜欢很喜欢过她。
“什么?”姜烛愣了一下。
霍江北抓住她手腕的手更紧了:“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忘记了我们的过去。”
“在那些过去里,我好像,很喜欢过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烛抬眸,直直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
风起,吹起她的长发。
那一刻,时间静止。
他在她眼睛里,第一次看到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那是一些,他无法言喻的东西。
“那些,是真的,对吧?”霍江北一字一顿问道。
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极致的安静。
树叶落下,在她身后,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极致的唯美。
至少,在霍江北视角,是这样的。
然而下一秒,姜烛甩开他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
“过去你大爷过去!”
霍江北:“?”
谢玉琊:“?”
偶像剧画风走偏了啊喂!
姜烛反手又是一巴掌:
“喜欢你大爷喜欢!”
这两巴掌,直接抽得霍江北两眼冒金花。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姜烛眼底的复杂情绪是什么了。
——是对大聪明的关切。
“我们之间,有个屁的过去!有时间去精神科挂个号。”姜烛阴恻恻地开口,“不然,老子帮你挂号!”
谢玉琊:“!”
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哥们,快跑!
可一抬头,却见霍江北脸上没有一点惶恐。
相反,他看姜烛的眼神,愈发复杂且眷念。
谢玉琊:“?”
这哥们,该不会有那个什么受虐狂属性吧?
跟姜烛,绝配了属于是!
霍江北看着姜烛奶凶奶凶的模样,心脏愈发不舒服。
他是,真的病了吗?
难道,那些记忆,真的都只是幻觉吗?
可为什么那些记忆,会让他这么熟悉且痛苦?
“你的喉咙……”
姜烛张开嘴,露出已经修复好的喉咙:
“喉咙个屁喉咙!老子说了,牙龈出血而已!”
霍江北眼睛猛地睁大。
伤口居然没了!
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是他看错了?
姜烛原本就没受伤?
还是说,他的幻觉已经严重到,会将幻觉里的画面投射到现实中了?
想到这里,霍江北面色一白。
“这不可能!”
他刚才分明看到了的!
霍江北作势又要掰开姜烛的嘴。
可这一次,他手刚伸出去,姜烛身后就凭空出现一双手,提起她的衣领,将她往后带了带。
而后,一高大修长的身体,挡在了她前面。
“霍总这是要干什么?”
声音不大,却凉得惊人。
“七爷?”谢玉琊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祁霁淡淡开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姜烛,叹了口气,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扣在她头上,挡住了落下了夕阳。
她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七爷,真巧真巧,你吃饭了没?哎呀,早知道你也在这儿,我就叫谢玉琊请你也吃饭了。”
谢玉琊:“……”
请她的客,花他的钱。
她是真不客气!
他大冤种了属于是!
祁霁连拍了三次她的头,姜烛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只脚尖轻轻点着地,不再说话。
祁霁这才看向霍江北:
“霍总,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上一次答应过我什么吧?”
霍江北视线终于从姜烛身上抽离,在看到祁霁的一瞬间,他便想起了上一次的承诺。
他说过,不会再靠近姜烛了的。
那时,他是真以为,自己不会再靠近姜烛半步了。
霍江北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这是个误会,我只是见她不舒服,才会关心两句而已。”
“毕竟,我与她也订过婚,关心一下她,不出格吧?”
祁霁淡笑:“出不出格,我想霍总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霍江北却不愿与他对峙下去。
反正他刚才已经确认,一切都只是他看错了,把幻觉当现实了而已。
“放心,以后不会了。”霍江北淡淡开口,“我说了,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现在误会解开了,他需要做的,是去看心理医生调节梦中的情绪投射。
而不是继续在这里跟姜烛纠缠。
他跟姜烛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绝不可能喜欢她。
更不可能很喜欢很喜欢她。
霍江北理了理袖口:“再说,我若真的放不下她,又怎么可能跟她退婚?”
他冷哼一声:“我只是不要她了而已,所以,你所谓的纠缠,根本就不存在。”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了。
谢玉琊看着霍江北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骗哥们可以。
别特么连自己都骗!
不过,霍江北好像是真的意识不到自己对姜烛的感情啊。
等他日后想清楚了,会不会痛苦得扭成蛆?
谢玉琊眼睛亮了几分。
啊呀呀!
好期待!
他可太喜欢这种盲目退婚,然后后悔,最后追妻火葬场的情节了!
还追不回来!
嘿嘿嘿!
谢玉琊正幻想着,突然被一旁的祁霁打断了:
“谢玉琊,你先回家吧,待会儿我会送姜小姐回去。”
谢玉琊巴不得!
他现在正赶着回去看几集追妻火葬场的情节,好平复激动的内心。
所以祁霁刚一开口,他立马就应下:
“七爷你人真好!”
说着,马不停蹄打车回家了。
只留下姜烛和祁霁。
姜烛依旧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霁朝她伸出手:“姜小姐,把手给我。”
下一秒,一双柔软的小手,便搭在了他的掌心。
他心尖微动,却不动声色,给她戴上了一个银质手环。
在手环戴上的一瞬间,在外人看来,她脚上的红铃铛,立马转变成了紫色。
这样,就算是有人看出她戴的是鬼器,也不会发现,这是伴生鬼器。
“姜小姐,以后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可能一直戴着这个手环。”
姜烛明白这手环的功效,点了点头,乐呵呵地笑了,学着谢玉琊的语气:
“七爷你人真好!”
祁霁却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
“难过的话,可以不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