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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玄,我真的要去混黑道啊”

安康公主坐在马车上,满是不情不愿的问道。

“胡说八道,谁说让你去混黑道了!”李玄义正言辞地否认道。

“那你们现在不是让我去弄一个新帮派吗”安康公主嘟着嘴,反问道。

“这帮派有好也有坏啊。”李玄循循善诱,接着说道:“我们建立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帮派就是了。”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金钱帮的那些人是如何在我们眼前演戏的”

李玄这么一说,安康公主和玉儿都想起了当初那些好笑的情形。

金钱帮被安康公主找过一次麻烦之后,后来他们出宫时,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好人,几个恶形恶状的大汉,扶着老奶奶过马路那都成了日常。

“阿玄,你是说我们建立一个那样的帮派是吗”安康公主笑着问道,显然很高兴。

可没一会儿,小丫头就又皱起眉头,苦恼起来:

“可怎么维持帮众们的生计呢”

“单只靠我们发钱,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吧”

安康公主出宫之后,也确实成长了不少。

想很多事情,现在都会从现实的角度出发。

她也很清楚,没有利益的事情是无法长久的。

李玄心中暗暗点头,对安康公主的成长感到满意。

“赚钱的办法自然会有的,只是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

“先去四海赌坊跟小民子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有李玄在,安康公主倒也没有太过担忧。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小只就乘着马车来到了四海赌坊,见到了坐镇此地的朱仕民。

朱仕民当即带着三小只来到了后面清静的房间议事。

三小只的来意,朱仕民已经通过内务府得知,并且早早准备好了相应的信息。

“殿下请看,这些就是我们从金钱帮接手的所有产业的相关信息。”

“至于金钱帮原本的那些帮众,除了保留了少部分的专业人员以外,其他的大部分帮众都已经被我们请离。”

这一点李玄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产业要由内务府接手,肯定是要安排自己的人。

那些原本金钱帮的帮众,内务府用着也不放心。

“那些被请离的帮众现在在做什么”

李玄提出了一个问题。

“大部分都回归了金钱帮,还有一部分似乎连金钱帮都没有地方安置,现在就在街上游手好闲。”

“这些人现在已经算不上是金钱帮帮众了,但借着金钱帮的余威,在街上讨个生计不难。”

李玄可以想象,这些人在街上讨什么生计。

毕竟这些帮众一无所长,估计干的还是老本行。

李玄查看了一下朱仕民列出来的产业清单,除了最为常见的赌坊和清楼以外,还有米铺、药铺、铁匠铺等等,诸如此类的产业。

当然了,这些都是原本金钱帮的地下产业,干的都是违法暴利的生意。

赌坊和清楼自不用说,合法的都是要缴纳高额的税务的,而在这张清单上,除了像四海赌坊这样寥寥几家是合法的以外,其他都是不纳税的地下赌坊和暗娼。

米铺干的是倒卖私盐的生意,药铺卖的是假药材,铁匠铺甚至走私军械。

至于其他还有贩卖人口的牙行,完成地下交易的黑市,产业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李玄这么一看,倒是对大兴地下帮派的生存方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所谓的地下产业,全都是违法的,甚至伤天害理,但也正因为如此,隐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暴利。

李玄瞥了一眼身旁的安康公主,发现她的一张小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李玄知道,安康公主看到这些产业只怕也无法保持淡定,赶紧先岔开了话题。

“小民子,接手这些产业的过程中,可有遇到任何阻力”

朱仕民先是看了看安康公主,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但既然李玄发问,他当即作答道:“原本管理这些产业的金钱帮帮众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但他们没有帮中支援,面对内务府的镇压也是无力反抗。”

“几次立威之后,他们便不敢再和我们产生冲突,但在暗中还在使绊子。”

“后来发现绊不倒我们,还会断了自己的腿之后,便彻底消停了下来。”

朱仕民说得轻描淡写,但显然接手时也有过不少事情。

可金钱帮的帮众又怎么敌得过内务府的花衣太监们呢。

“以卵击石。”

李玄摇摇头,如此评价道。

接着,李玄又对这些地下产业详细问了问朱仕民,得到了全方位的耐心解答。

金钱帮的地下产业利润丰厚,尤其还是垄断行业。

至少在京城,金钱帮就没有任何有资格的竞争对手。

这么大一块蛋糕就全都被金钱帮自己独占了。

但朱仕民也提醒李玄,这些生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做。

金钱帮以前能垄断,是因为给各方面都有了足够的孝敬。

这块大蛋糕并没有全都进金钱帮自己的肚子里,而是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全都送了出去。

这也是金钱帮能在京城滋润的存在这么多年的主要原因。

别看金钱帮声势大,但他们也不过是给别人打工的而已,自己赚一份辛苦钱,养活那些茫茫多的帮众。

大头还是都叫那些有能力管他们的吃进了肚子里。

这一点,内务府现在也有些发愁。

毕竟,京城里的各个衙门可不是全听他们的话的。

现在不过是伪装成了金钱帮内部的势力纠纷,这才拖延到了现在。

但倘若被人发现,这些产业已经不受金钱帮的控制,也没有人再送孝敬了,恐怕那些个衙门就都要来“公正严明”的执行大兴律法了。

内务府在宫里好使,到了宫外可就处处受人掣肘了。

尤其是在这官面上,多得是看他们这些花衣太监不爽的人,到时来个依法办事,将会极其麻烦。

若是牵扯上永元帝,那将会更加麻烦,朝堂上又会掀起新一轮的攻讦。

“确实不好处理啊。”

李玄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虽说现在这些产业名义上在安康公主的名下,但实际管理是由内务府来做。

若是叫有心人发现了这其中的关系,永元帝的麻烦小不了。

这时,安康公主不快的说道:

“阿玄,这些都是害人的坏生意,我们不能做!”

“好好好,都听你的!”李玄连连点头,由于在思考其他问题,显得有些敷衍。

“阿玄,我是认真的!”安康公主说罢,双手按住猫头,凑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李玄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

见李玄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安康公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感觉到安康公主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揉搓起了自己的小脑袋瓜,李玄索性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思考。

“继续孝敬那些个衙门是不可能的,只有别人孝敬小猫咪,哪有小猫咪去孝敬别人的道理。”

“既然如此,就得把这些产业洗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李玄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好一阵之后,他才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这才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好像这个样子就能搞定呢。”

“具体的细节还得慢慢来。”

李玄当即拍拍桌面,让安康公主和朱仕民都过来一些,接着在桌面上挥毫自己的大计。

过了许久,看完了李玄的计划之后,安康公主和朱仕民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古怪。

“阿玄,你这能行吗”

“还有你这新帮派的名字……”

“听着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起义造反了。”

安康公主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对李玄这个主意的怀疑。

“哎呀,试试嘛,或许成了呢”

也不知道李玄是在说自己的计划,还是在说让安康公主造反。

“小民子,伱看如何”

接着,李玄又问向了一旁的朱仕民。

朱仕民沉吟良久,这才斟酌好了语气说道: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小民子不敢逾矩,还需上报内务府决断。”

其实,朱仕民有权利对金钱帮的地下产业做出任何的决策,只不过李玄的计划,朱仕民实在不敢自己拿主意,只好这么说。

“好吧好吧,你记得尽快向上禀报,我们好开始实施计划。”

不管安康公主和朱仕民怎么想,反正李玄对自己的计划是充满了期待。

……

京城百姓们发现,最近自己的日子太平了许多。

原本每日游手好闲,在街上勒索敲诈的金钱帮帮众不知是遭了报应,还是挨了雷劈,竟然不怎么出来碍人眼了。

这对老实本分的百姓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但可惜的是,大家发现好事并没有长久。

街上又开始出现了那些恶形恶状的大汉们的身影,而且三五成群,让人不敢上前接近。

大家都很清楚,离这些人太近会发生什么。

但是,你不靠近这些人,这些人还是会来找你茬的。

“嘿那老头!”

“背着什么呢,这么大一个麻袋都装的鼓鼓囊囊的。”

“还敢这么招摇过市,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识相的,赶紧给我把麻袋放下,否则别怪爷爷们不客气!”

说罢,几个大汉当即围上上去,直接将扛麻袋的老头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老头皮肤黝黑,身形佝偻,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

他在这条街上扛了好几年的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遇上这种事。

平日里,这些人不是找小姑娘调戏,就是找有钱的摊主勒索。

他一个要钱没钱的糟老头子,也不知道这群大汉图他什么。

扛麻袋的老头吓得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愣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面前的拦路的大汉,脑子一片空白。

“老头,爷爷说话不好使是不是”

“我叫你把麻袋给我放下,听没听见”

为首的大汉恶狠狠的说道。

但见老头还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为首的大汉不禁摸着脑袋疑惑道:“这老头怕不是聋了”

“来,哥几个把麻袋给我卸下来!”

大汉一挥手,他的那些同党就动起手来,去抢老头的大麻袋。

扛麻袋的老头当即反应过来,死死的抓住麻袋,怎么也不肯松手,嘴里讨饶道:

“大爷们老命,小老儿就是给前面米铺扛米袋子的,这里面都是糟糠,不值几个钱,还请大爷们高抬贵手啊!”

老头声泪俱下的哭诉,只求他们不抢自己背来的货。

他背这些糟糠本就不赚多少钱,若是在街上被抢了一麻袋,只怕今天都要白干了。

“老头不聋,那刚才还敢跟我们装听不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听老头这么说,大汉们抢的更厉害了。

但这些大汉下手倒也有分寸,只奔着麻袋使劲,倒是没去碰老头。

估计也是怕惹出人命,给自己惹得一身骚。

路上其他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甚至有些人都开始默默收摊,准备先避避风头再说。

至于上来给老头帮忙,那就算了吧。

这些大汉他们都面熟的很,就是前几日在街上游手好闲的金钱帮帮众。

今日,这些人也不知发的什么疯,还骚气的都带了一条红巾在脖子上,整齐一致。

老头终究是没有守住自己背上的麻袋,感到浑身一松的同时,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委屈。

你说他这好好的,怎么就遭了如此无妄之灾。

他今天的活本来都要干完了,结果这一下子就全白干了。

老头悲苦不已,但他这个年纪已经干巴的流不出眼泪,只能将受的苦全往肚子里咽。

老头看着为首的大汉,欣喜的将麻袋一甩,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只是茫然的看了几眼,最后默默的低下头,准备爬起来,去给东家赔钱。

他正费力的撑地,结果身体被人一带,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

老头一愣,发现自己竟然被大汉们架了起来。

“老头,给大爷们说清楚,你这一袋米原本是要送去哪里的”

老头听了顿时一惊,没想到这些人抢了他的米还不罢休,还要去勒索米铺。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老头惊惧道。

“桀桀桀……”

几个大汉顿时桀桀怪笑,嚣张不已。

“老头,爷爷们自然是要帮你一把了。”

“别说废话,赶紧带路!”

老头被人架着,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给他们带路。

大汉们扛着麻袋,架着老头,招摇过市,很快就来到了米铺。

米铺的老板早就听说出了事,正要关门,结果还是没赶上。

“唉,老板。”

“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

“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啊”

为首扛着麻袋的大汉,语气不善的问道。

其他大汉也跟着“嗯嗯”了起来,给米铺老板吓得腿直打哆嗦。

“不敢不敢,只是家里有些急事,得回去一趟。”

米铺老板硬着头皮答道,还偷偷瞪了一眼被大汉们架着的老头。

老头被东家一瞪,也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

“哼,不敢最好!”

为首的大汉说着,将背上一袋米扔到米铺跟前。

他抬头看了看米铺还有二楼,便阴仄仄的问道:

“这袋米要扛几楼”

“不用不用,放这就行!”米铺老板慌忙答道,他哪敢让这群大汉进自己的店。

见米铺老板这么说,为首的大汉点点头,然后给身后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

小弟们当即将老头也松开,推进了米铺。

只不过老头吓得手软脚软,一下子就跌进了米铺老板的怀里,小鸟依人的依偎其中。

“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要搬啊”

为首的大汉不怀好意的对米铺老板问道。

米铺老板当即跟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

“没有了,没有了。”

“好好好……”为首的大汉一连说了几个“好”,手指头对着米铺老板和扛麻袋的老头点个不停。

“兄弟们!”

大汉突然一喝,他和小弟们齐齐上前,站成一排,堵住了米铺的门面。

米铺老板和扛麻袋的老头同时心中一紧,不禁抱得更紧。

刷!

只听一声整齐一致的声音响起,这群恶汉骤然立正,右手五指并拢,手掌和小臂呈直线,自下至上经胸前高举头上约一拳的高度,动作自然流畅,掌心朝向左前下方。

“时刻准备着!”

恶汉们轰然齐喊,给周边的众人都齐齐吓得一哆嗦。

沉默了片刻,恶汉们转身离开,凑在一起嘻嘻哈哈。

“大哥,算上今天,您下一次小队长的评选是不是就稳了”

“到时候您就是一道杠了啊!”

“唉,谦虚谦虚点,没个准的事儿,不要瞎说。”

“……”

一众恶汉们笑闹着离开,竟是没有再找其他人的麻烦。

其他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些人搞的什么名堂。

米铺老板哆嗦着对怀里的老头问道:“他们,他们让我准备什么”

“是不是在警告我什么”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老头茫然摇头。

他只知道自己今天的工钱好像是保住了。

不远处的茶楼,一间雅间的窗户大开着,里面的客人正看着街上发生的一幕。

安康公主愁的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的。

“阿玄,这个红巾队总队长要不给你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