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玄迅速进宫,先调查了那晚武安侯入宫的记录,才发现武安侯那晚并没有入宫,但据说是孙嫔嫂子的妇人入了宫,第二天一早才出的宫。
凌清玄询问了侍卫,侍卫确认孙嫔嫂子是挺着大肚子入的宫,出宫时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侍卫说,自孙嫔怀孕后,她嫂子隔一两个月都会来探望她,所以侍卫也是见怪不怪了。侍卫们之间还开玩笑,姑嫂俩一起怀上孩子,身份可千差万别。
毕竟涉及后宫妃嫔,这事儿还是得先禀告给皇后。
皇后听了凌清玄的禀告,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孕期中,太医一直在给她把脉调理,怎么会……”
“这只是微臣的推测,当务之急,下官先封锁太医院,娘娘把主事太医和一干经手过的太医叫来问问。”
皇后忧虑:“即使这样,也没有办法证明那个孩子不是皇嗣?皇上可不会只听我一面之词。”
“娘娘,其实有一个很容易的法子可以验证的……”
入夜,景平宫。
“娘娘,喝点鸡汤吧?”
“不喝,天天都是这些汤汤水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啊!”
“娘娘可是在坐月子呢,熬过这一个月就好。”
“身上也好难受,这才几天,我都闻到味儿了,要不,我们偷偷洗,关上门谁知道啊!”
“娘娘,不可大意,还是耐心着点儿,等这茬儿过了,娘娘的福气在后头呢!”
孙嫔“哼”了一声,“你看你那样儿,至于吗?”
大宫女秀文是自小跟着孙嫔的,对这位侯府小姐,那是相当的了解。外表温柔可人,内里吧,急躁鲁莽,做事不考虑后果。以往在侯府,有侯夫人帮着善后,倒也没出现太大问题。
自打进宫,这大半年,因为孙嫔的处事风格,得罪的妃嫔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要不是实在混不下去,也不会……
多想无益,还是顾好眼前吧!
恰在这时,外头报:“皇后娘娘到——”
孙嫔和大宫女秀文同时愣住了,皇后也就在她生产过后来看了一眼孩子,之后可再没来过,这是什么风把皇后吹来了?秀文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嫔还在坐月子,不用下地迎接,宫女秀文赶忙跪下迎接皇后。皇后进来时,脸色倒是很正常,不过后头乌拉拉跟着一帮人。
“嫔妾还不易下地,无法迎接娘娘的到来,娘娘见谅。”
皇后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拉着孙嫔的手,“哀家来看看你,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月子坐得好,以后身子不遭罪。”
“咦,手有些凉啊!莫不是受了寒?”
皇后皱眉,斥责一旁的秀文,“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坐月子的人怎么能受寒气?”
秀文跪在一边,不敢吭声,心慌慌的,总觉得不踏实。
“把太医叫来,给孙嫔诊诊,看看有什么不妥。”
孙嫔听说要叫太医,就对皇后说:“娘娘,昨日太医才来过,嫔妾身体康健,这手足爱凉乃是先天之症,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张太医正帮嫔妾调理呢。”
“张太医只是个普通太医,论医术,还是精通妇科的王太医更厉害。”
孙嫔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嫔妾小小一个嫔位,哪好请王太医看这些小毛病啊。”
皇后笑得和蔼,“小福子,拿我的牌子把王太医请来,给孙嫔瞅瞅。”
孙嫔有点儿急,“嫔妾这都是老毛病了,怎好麻烦娘娘呢?”
小福子接了牌子就跑出去,不消一刻钟,王太医被请了进来。
王太医诊脉的时候,周围一时寂静无比,孙嫔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王太医看了一眼孙嫔,“娘娘请放松,莫要屏息。”
皇后看这架势,心里冷笑,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这般害怕?看来,凌统领预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王太医诊了一会儿,向皇后禀报,“孙嫔娘娘自小有体虚之症,调理倒也不难,只是……”
皇后急切地问:“只是什么?”
孙嫔一只手抓紧了被子,不敢看王太医。
“孙嫔娘娘的脉与常人无异。”
皇后疑惑了,孙嫔则悄悄松了一口气。
“娘娘,嫔妾都说了,这是胎里带来的虚症,您还劳烦王太医亲自看症,嫔妾心里真过意不去。”
皇后看孙嫔一番小人得志的模样,更确定里边一定有事儿。
“不过……”
皇后看了看王太医,这王太医怎么回事儿,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与常人无异,对孙嫔娘娘来说,才是最不正常的。”
“什么意思?”
“女子正常分娩过后,会有一段时间滑脉,但我瞧着娘娘这脉倒是与常人无异,是平脉。”
孙嫔脸色骤变,“王太医,话可不能乱说。我分娩后休息得好,进补也很及时,与常人无异有什么奇怪的?”
皇后打断孙嫔的话,“本宫相信王太医。其他人全部出去,你们三个过来。”
话毕,寝宫里所有人如鸟兽散,三名强壮的嬷嬷走到孙嫔跟前,两人按住孙嫔,一人则去验身。
孙嫔大声喊叫:“皇后,你这样对待诞下皇嗣的有功之人,皇上定不会饶了你!”
可惜,孙嫔这小胳膊小腿怎能与三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相比,不管孙嫔在屋内怎样挣扎,结果还是有出来的时候。
过了不一会儿,验身的嬷嬷走了出来,在皇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皇后点头,吩咐下面宫女:“去请皇上过来。”
一直跪在屋外的秀文浑身冰凉,完了,全完了!
当时孙嫔想出这个昏招时,她就很是心惊胆战。虽然宫里日子不好过,那也比自己送死的强吧?
可万万没想到,侯爷与夫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也同意这么做!
张太医是她们的人,之前一直是由他给娘娘看诊,因为以娘娘在宫中的地位,本也不可能请得起王太医这样的妇科圣手,所以并未有人起疑。
娘娘就瞅准自家嫂子怀孕时开始实施计划,因为侯爷的关系,娘娘虽然无宠,但家人进宫却是不难。她嫂子每隔一两个月就进宫一次,让其他人习以为常。
一直到娘娘分娩,她借口想念家人,让嫂子进宫陪伴。宫中生孩子的女人多,谁也没在意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