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玄无奈笑笑。夏春桃带大的孩子，果然都是皮蛋子，连笑的模样都神似，一副小无赖样儿。
凌清玄抱起妞妞，“谁告诉你，我是大英雄的？”
妞妞认真想了想：“庄里伯伯大娘们都这么说，他们说您是专门来抓大坏蛋的。抓坏蛋的是英雄，抓大坏蛋的肯定是大英雄喽！”
看着眼前小姑娘一翘一翘的小揪揪，凌清玄不自觉地扯了一下，小姑娘顿时捂住脑袋，“哎呀！世子叔叔怎么跟我娘一样，老扯我揪揪。”
几人正说着话，夏春桃进来了。一眼看到凌清玄抱着妞妞，妞妞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
她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妞妞开始告状：“世子叔叔扯我的小揪揪。”
夏春桃看了凌清玄一眼，笑着对妞妞说：“那是因为妞妞的揪揪太可爱了，我们才忍不住想摸一摸的。”
“去和知意姐姐玩去吧，娘有话和叔叔说。”
“哦，知意姐姐，我们去踢毽子吧？”妞妞边说边从凌清玄身上滑下去，拉着凌知意的手，又回头对夏春桃说：“娘，咱们今天吃烤肉吗？我看厨房的婶婶在架炉子呢！”
“小吃货！”夏春桃点了点妞妞的小鼻子，“带知意姐姐过去看看，想吃什么给厨房的婶婶说，也可以自己动手试一试。”
“好嘞！”
听说吃烤肉，凌知意来了劲头，“哥，待会儿尝尝我烤的肉，味道可好呢！”
凌清玄略有意外，“你还会烤肉？”
“我在夏姐姐的‘锦食居’里学的，我还会烤茄子呢！待会儿烤来给你吃！”
话毕，两个小姑娘，手拉手欢快地往外走。
凌清玄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一直以来，妹妹在他心里都是老实规矩的刻板样子。但现在的妹妹好像换了一个人：活泼、灵动，甚至有点儿促狭。不，不是妹妹变了，应该说，这才是她的本性吧！
前十二年里，妹妹活得一定很压抑，是他做哥哥的没有看顾好她，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
凌清玄凝视着夏春桃，想说感谢的话，又觉得太轻飘飘了。
夏春桃脑子里还想着铁矿的事儿，全然没注意某人深情的眼神。
“世子，那个铁矿里剩下的苦力，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那些人在曾瑞一处宅子里待着，有将近两百人。情况不太好，大部分人都神志不清，话也说不清，没有人身体完好。找了大夫看过，少数几个身体还行，可能干的时间不长。其他的，就算养着，也活不了几年。”
夏春桃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
曾瑞这个老牲口！五马分尸都不解恨！
“朝廷对这些苦力们怎么安排呢？”
“能找到家的，当然是派家人领回去，找不到的……大概只能发点银子遣散。”
夏春桃叹口气，老百姓在当政者眼中算什么呢？
工具而已。
工具用不了了，扔了再找一个趁手的就是。
想了想，她把庄子上这两年失踪人的事儿告诉了凌清玄。
“要是只那么一两个，我还想不到这处，老刘统计过，庄子里出去再无音讯的有十二人，都是青壮年。”
“把名单给我，先问问看，不行再让家属去认。不过你别报太大希望。我们……”凌清玄顿了顿，“在矿山附近发现一个埋尸坑，尸体很多，大概有一千多人，这只是估算。因为时间有点久，底下的很难辨认和挖掘。”
夏春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愤恨有什么用？
曾瑞就算死一千次都赎不清他身上的罪恶。有多少家庭因为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一个知府就能搞这么大的事儿，夏春桃绝不相信！
他上面肯定还有人，如果把这些蛀虫挖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也算是告慰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百姓吧。
“世子，曾瑞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
“私开铁矿，就这一点，必死无疑。至于其他的，现在还没找到证据。”
夏春桃急了，“曾瑞背后要是没靠山，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凌清玄一下子就笑了，“谁要你的脑袋？”边说边摸了摸夏春桃的狗头，“打哪儿学的这些？小混混一样。”
“真的，世子，你相信我，那个曾胖子一定有一个很硬的后台！一个知府，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谁相信？再说了，他开铁矿干什么呀，肯定是……”
夏春桃蓦地看向凌清玄，“是不是……”
凌清玄点点头，“应该是。但我还没有找到他们往来的证据，所以一切都只是猜测，拿不到台面上。”
“曾胖子那么多手下，就没个交代的？”
“账册、往来书信这么秘密的东西，他一定亲力亲为，不会交给别人代劳。”
“那就严刑拷打，不信他不说。”
凌清玄摇摇头，“朝廷命官，就算要打，也是大理寺的权利，我没这个权利。”
夏春桃眼睛转了转，“要不……咱们搞个神鬼局吓一吓他？”
凌清玄听懂了夏春桃的意思，只道：“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儿，可见这人内心的狠戾。这样的人，对神鬼是没有敬畏的，用这个吓他，不会有多大用处。”
夏春桃泄了气，“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凌清玄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笑了，“刚才像个侠女，现在像个虾米。事缓则圆。我们不急，他背后的人就会急，露出马脚是迟早的事儿。”
夏春桃盯着凌清玄，眼睛亮晶晶，好半天，伸出大拇指晃了晃，“我家世子就是厉害！”
“贫嘴！”
晚间，烧烤炉架在院子里，厨房的几个婶子将腌好的各类烤串都摆了出来。
这次品种还算丰富，除了烤羊肉，还有烤鱼、烤猪五花、烤鸡翅、烤辣椒、烤茄子、烤蘑菇、烤面筋、烤豆干、烤土豆片、烤馍……不一而足。
烤制用的调料也提前备的足足的，要吃就吃过瘾。
不远处一张圆桌，上面放了些果子点心，还有夏春桃提前准备好的酸梅汤、凉茶和米酒。
这院子是当时建作坊时特意给夏春桃建的。院子功能齐全，主屋加客房前后得有个十五六间，下人房间、厨房、门房、洗衣房等另算。虽然看起来不小，但也只有分前后两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