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环绕,簇拥。
每个人求知的面孔,急切的嘴脸摆在白歌的面前,伪装还是真诚,背后又是另一套想法,白歌不知道,但所谓的信息茧房很多时候都是为这群人准备的,但此刻所有的摄影设备都对准了自己,白歌,现在南城的主事人。
而之所以是主事人,得益于统辖局加北极星的人在这个怪物遍地,被水淹没城市里疯狂救火,把天台上那些学生救下,在医院救治,疏通一些被有意堵上的泄水口,清理南城里的怪物,发放救援物资,救灾就险,而就在他们执行的过程中,大屏幕却播放着天台上跳楼的那些学生,与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武俊,还有诸葛泽解剖尸体,白歌在办公室里屠杀的景象,人们不仅畏惧那些怪物,也畏惧这群是自己的种族却拥有力量的人,但也看到了白歌等人在抹黑自己的视频下不遮掩的拯救这个城市。
畏惧,疑虑,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在每个人脸上浮现,人们拒绝物资,拒绝离开自己那被淹没的家门,有些人对着统辖局的人大声唾骂,可他们从未解释,只是执行自己的任务,愿意接受救援的人,他们自然愿意帮助,不愿意救援的人,他们也不会自作多情,转身离开,直到他们在死亡的威胁前,在最饥寒交迫的时候不再嘴硬。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怪物,有些人变异,有些人拥有力量,这场持久不停息的雨,似乎只有这群掌控力量的人能解释的通。统辖局从未公开解答这些疑惑,只是在无声的执行拯救城市的命令。
人们的适应性倒是很强,从不敢出门,到远远围观,到已经开始在这个被淹没的城市里进行一些生产活动,现在没有人在现实干扰这群人,更多的人都是在网络上质疑这群持剑人,唾骂的,鄙夷的,不屑的,向其他部门反应的,举报的。
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所以在统辖局宣布召开发布会的第一时间,所有怕死的和不怕死的媒体都过来了,带着属于这个城市的疑问,带着没有力量的人的风言风语,诅咒与恶毒。
后方的男人朝天空鸣枪示警,使得纷乱的人群安静下来。
“一个一个提问。”台上的白歌说话了,小姑娘身着黑衣白标,标准的统辖局制服,平时执行公务的时候都是便装,只有白歌穿着这一套,只有开会的时候所有人都穿,而如今这个时候这套装备象征着有着神秘力量的救灾人员,现在统辖局三个字也正式在南城公布,至于胸前别这的这枚徽章,像是一座城市的缩影。
“请问你们是来救灾的吗,你们是属于哪个单位的。”
“是,统辖局。”没有过多的官方话语,也没有多余的语言,白歌就那么坐在台上,严肃的回答。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单位,你们是管什么的。”那个冲到最前的记者继续发问。
“我们是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负责南城异常事务处理。”异常两个字,白歌刻意咬的很重,而这场暴雨似乎也能让群众意识到异常代表什么。
“异常是指什么,很久以前就有吗。”
“异常指的是所有不符合目前你们认知的事物,官方定义为天灾,有物品的污染,有人的污染,有地区的污染,有思想的污染。”诸葛泽一身制服笔挺的坐在一边,此时的他倒是没了那些不着边际的气氛,反而十分正经,但好像更像一个穿一身白大褂的年轻的主治医生。
“思想的污染是指。”
“你现在,你们现在知道这个天灾的定义,遇到一些反常不对劲的事物会反复思考,会衍生出好奇心,天灾就相对来说更容易发生。”似乎解释过于复杂,台下的人都面面相觑,而诸葛泽咳了一声继续补充道“就是有一种鬼,你不知道他,他就不会出现,你知道了有这种鬼,他就更容易出现。”
而这有些直白的解释后,台下炸开了锅,“请问你们是驱鬼部门吗,请问这个城市是被鬼上身了吗,请问这个部门不应该是保密的吗,为什么要对外宣发。”靠谱的不靠谱的提问都在台下互相交流着,而台上的人似乎知道这个结果,都保持着缄默,直至人声最沸腾之时,继续鸣枪。
好在台下的人并没有因为知道有异常就敢对抗子弹,沸腾的声音与讨论此刻也渐渐平息。
“下一个问题。”
“雨中蔓延的那些怪物是异常吗。”
“是。”
“怎么清除,怎么躲避,要知道大多数人没有你们那样的能力。”
白歌会放火球,诸葛泽特别能砍,崔可力一人抗三个骑车跑,似乎统辖局在人群的眼中都是一群超能力人,可这同时也代表危险与不稳定,这是白歌几人最头痛的问题,只是此刻还没有面临到这个环节。
“你们被它们污染的时候会有一些概率拥有自己的序列,即你们口中的能力,但这个概率非常低,而且和每个人的经历有关,我的建议是能躲避,能求救求救,如果逃不掉就接受与面对,万一你是那个幸运儿呢。”
“你们是怎么拥有这样的能力的。”
“无数亡魂下苟活的幸运儿罢了。”
台下继续炸开了锅,“你们其实打了什么变异药剂,你们只是为了掌握力量才不告诉我们方法,我看外边怪物也没有那样可怕,你们是变异的怪物。”
这场直播不仅仅是有记者,同时也在网络上被南城之内与南城之外的人观看,评论与弹幕可是十分精彩,大多数人都怀质疑的态度。
白歌与统辖局的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些千奇百怪的弹幕,虽然大多数都是质疑的,白歌却有些放心,起码他们现在还能保持质疑,还没有绝望。
“那些大屏幕上放的你们的视频是真的吗?”
这个记者年纪有些小,似乎是初出茅庐,而他问完周边,所有的提问声都停下了,所有人都目光都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声补充道“现在明显你们是有能力救援这个城市的人,可如果那些视频是真的。”
“是真的。”白歌没有撇清关系与逃避,而是迎着此刻更猛烈的风雨站起。
“无论我们持何种解释,总会有人提出质疑,这些视频我们都承认,而背后的原因我们也不会解释,但这些视频真的假的重要吗,重要的不是你们脚下的城市吗。”
“实话说,南城是试点城市,人们将高墙高高筑起,以为自己可以逃脱天灾可以减少思想污染,但结果就是无数有着力量拯救别人的人,沉默的死去,因为他无法像这个社会发声,而这座城市早在很久之前就因为这个原因毁灭过一次,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这座城市,所有人都被天灾沉默的杀死,而能适应天灾掌握序列的人也越来越少,人们没有办法,只能将高墙筑的更高,将信息和道路封锁的更死,你们仔细想想,你们真正的离开过这座城市吗。”
白歌停顿了一下,也任由人群的声音将自己淹没,他们需要消化,而自己的目的远远没有达到。
人群讨论,人群鼎沸,人群热烈,人群恶毒。
网上的人开始评论白歌这群人就是恐怖分子,呼吁大家不要相信,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扒出白歌的家世,还有白歌的统辖局局长父亲,说白歌只是为了巩固权力。同时统辖局另外几人的身份也被扒出,恶毒的攻击蜂拥而至,他们只认为白歌也是棋子,统辖局只是一群恐怖的暴力分子。白歌并没有让季语嘉删帖管控,只是任由事态发酵。
白歌没有说话,举起枪,而台下的人,周围围观的人并没有在意,南城综合大楼前响起枪声现在已经再也正常不过,只是这次白歌对准的是自己的太阳穴。
一枪,无人在意。
两枪,声浪渐渐停息。
三枪,攻击白歌的弹幕开始变少,甚至说所有弹幕都开始变少。
四枪,与五枪。
“这是我在与天灾对抗中发生的事情,我把枪口对准了太阳穴,只为博得一些筹码,一些与天灾对抗之人的筹码,我们这群人不管是你们口中的恐怖分子还是暴力狂,剖尸狂都无所谓,我只想让你们看到我们的牺牲。我的父亲依然如此,他死在与天灾的战役之中,无人知晓,大概网上那群人只知道我的局长父亲。我知道你们的态度,但我说过,这是一座经历过灾难的城市,你们的父辈,你们的亲人,都或多或少的死在了那场灾难之中,而如今的南城灾厄死灰复燃,我只能说现在的情况比当时更不容乐观,愿意离开的,我们亲自保驾护航,在暴雨结束之后送你们去其他的城市,同时也消除你们关于南城关于天灾的记忆,不愿意活在高墙之下,想为亲人复仇的人南城也欢迎你,我们会加强对天灾的管理与控制,研究出更多的应对方法与措施,当然与天灾相关的知识与科普我们都会把资料发到网络上,任由任何人传阅,我们掌控力量,也欢迎别的力量,原因无他,只因为人类现在面对的窘境,南城面对的窘境。当时受灾的南城,选择解除管控,无数人死去,但更多的人活了下来,至于怎么选择,看你们自己
而我现在,宣布解除管控”
巨大的机械轰鸣声与站起的女孩那瘦小又高大的身影上出现的高喊声应和。而后人群惊觉的有些许不一样的记忆再次出现,有些人惊慌,有些人愤怒,有些人大梦一场终醒,明白自己那误会的人与事。
白歌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人群,但现在她已经无暇顾及人群,因为在南城的港口直达的役海之上,还有个人等待着自己的支援,自己把最关键的一环交给了他,至于结果,现在来看他执行的很好,而解除管控条例,除了给南城一个交代以外,自己也能更好的面对祂,也才能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