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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义这个寡嫂叫王薇薇,是本地一农户之女,五年前与他哥哥陈怀廉成亲。

然而好景不长,不到半年,他父母哥哥下乡收粮时被贼人所杀,一家五口只剩下他与这个寡嫂。

这四年多,前身啥也不做,只知道闭门苦读,里里外外全靠这个寡嫂撑着。

但在这个时代,终究有太多不便。

于是,便有了陈建忠等人做的那些事情。

现在,他有点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个勤恳温柔善良懂事贤惠漂亮的寡嫂。

其实也没很多选择。

要么放回去许其另嫁。

要么就这样待在他家守活寡直到死亡。

这个时代的寡妇,通常只有后一条路可走。

前一条,看似通情达理,实则只有极少数幸运的女人才能走得通。

哎,难办。

陈怀义头疼时。

县衙后院,县令周承宗正在招待客人。

“师兄,你怎么来了?”

“向师弟你道喜啊,治下出了那么个人才,这在履历中可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任期一到,说不定有机会提督一州学政。”

“唉,师兄太乐观了。”

“怎么说?”

“那学子我去见了,确实有几分才华,为人处世也有条理,但天赋太差,年过十八依然是个童生,而且只有九品文心,刚才在周山山的帮助下借助圣人之力重铸文心,也不过升了一品,怕是难有大成就。”

“果真如此?”

“师兄,我还能骗你不成?”

“不过就算如此,这诗才也相当了得,值得争取。”

“我也争取了,一进门就以势压人,质疑他的能力,但那陈怀义应对自如却不卑不亢,显然内藏桀骜之心,而且年轻气盛志气高远,不是那么好争取的。”

“因为青石山书院?”

“不全是,性格如此,师兄,我观人之术略有小成,不会有错,那绝对不是一个甘愿伏低做小任人驱使的人,强行拘束,反而不美,不如等他碰个头破血流之后再出手,届时略施小恩就能轻松把他拉到书院。”

“师弟啊师弟,老师说你心思最活络,以前我还不服气,现在是真的服了。”

“嘿嘿,师兄客气。”

“那就告诉你个好消息,那小子马上要吃瘪。”

“哦?怎么说?”

“颍州陈氏来人了。”

周承宗豁然起身:“确定?”

“亲眼所见,虽然来的是几个年轻人,但身份、实力都不同凡响。”

“屯阳陈氏是颍州陈氏分支的分支,如果颍州陈氏真要插手,不止陈怀义有危险,师弟我恐怕也会有点小麻烦。”

“无妨,大家族要的不过是个面子,你又是代圣人执法,就是天子来了也不用担心,不过可以跟苦力营那边打个招呼。”

“好,我这就去安排。”

陈怀义书房。

陈怀义盘腿而坐,用内观之法仔细研究刚刚升品的文心。

之前,他的文心在内观之法的观测下,就是一颗普通心脏模样,普通狭窄,只能容纳一点点文气。

童生文心如泉,但九品文心的泉眼极为细弱,文气流转期间如同往外渗水,非常寒酸,用文气写字,写一幅对联都不够。

但现在,他的文心从只能往外渗水的缝隙变成筷子粗细的泉眼,文气流转颇见水量,至少可以写十来幅对联。

九品与八品之间的区别就如此之大,与一品之间的区别只会更大。

文位与文心,缺一不可。

文心是天赋,文位是修为。

文心看命,文位看力。

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周山山的帮助改运换命强行重铸文心,变九品为八品。

这让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研究过文心,捧起周山山赠送的秋水刀。

这刀是标准的单手刀,短柄,刀身三指宽两尺长,其中一尺六寸的笔直刀身,只有四寸左右呈现秋水一般的弧线。

随手虚劈,竟然发出古怪的轻鸣,宛若隔壁上的西北风吹动沙子。

闭上眼睛,更能感应到刀身内的复杂结构和澎湃灵气。

与此同时,有祭炼、温养之法映入脑海,还附带一篇刀法,名为《花间刀》。

这名字……听着不咋地,却不是一般刀法,不但招式精妙,搭配文气还有妙用,是货真价实的六品武技,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

是青石山书院一位前辈大学士传下来的刀法,也算青石山书院的标志武学之一。

青石山书院做事儿真大气!

陈怀义暗赞。

只是,本来不愿意过早地和各路势力扯上关系,哪怕青石山书院。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这么点能耐,贸然卷入会很危险。

当场写诗回馈周山山,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奈何最后还是沾了人家的便宜,不得不收下这个挺重的人情。

以后慢慢还吧。

现在,赚钱要紧。

自立门户要花很多钱,房子、土地、仆人以及笔墨纸砚都要花钱。

得赶紧琢磨个赚钱的路子。

童生每个月能从官府领取墨锭一块、草纸百张、米十斤、肉二斤、棉布一尺,连一人生活所需都无法满足。

赚钱!

必须赚钱!

“咚咚咚——”

陈怀义正琢磨赚钱路子,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有新族长陈志静的喊声:“陈老四?快出来!”

陈怀义:???

什么意思?

刚才还卑躬屈膝苦苦哀求。

现在却一口一个陈老四?

前恭而后倨,这是……事情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拦住想去开门的嫂子,低声道:“嫂子,你待在屋里别出来。”

开门。

目光从陈志静以及七八个年轻族人脸上扫过,淡淡地问:“有事儿?”

“没啥大事儿,就是过来瞅瞅,看看你这个天才啥时候搬走。”

“哦?”

“你自己搬,还是让我们搬?”

陈怀义盯着有恃无恐的陈志静,忽然笑了:“看样子,你们这是找着靠山了?”

陈志静脸一红,怒道:“别踏马废话,搬,还是不搬?给个痛快话?”

陈怀义笑着拍了拍陈志静的肩膀:“搬,当然搬,我陈怀义大小是个童生,说话算话,说搬就搬,不用你催。”

“哼,最好快点,限你一刻钟时间搬走,时间一到,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里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谁稀罕?”

陈怀义冷笑一声。

这个姓陈的不怀好意。

赶他走,却只给他留一刻钟时间。

这不是欺负人?

一刻钟够干啥?

连书房里的书都打包不起来。

这是刁难他。

陈志静没胆子做这种事情,必然有人怂恿挑拨,更必然藏着后手,就等他发作。

说白了,就是故意找茬,引诱他动手。

他率先动手,陈志静或者陈志静的新靠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