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寻有些意外,目光在趴在床头的雪貂身上转了一圈。
这么说来,在场证人只有一只不会说话的雪貂,那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还得等祁醉醒来才知道。
燕寻一言不发,从旁边的医药箱里拿出一副银针,在祁醉手指上扎了一下,鲜血溢出滴在洁白的手帕上。
尤雾在一旁沉默看着,差点没忍住打人,这人究竟会不会看病!
见旁边担忧祁醉的属下没阻止,猜到是常有的事,但她还是很心疼。
秦伯着急不已,见燕寻迟迟没说话,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燕公子,我们世子究竟怎么样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秦伯是定王府的老人,在定王府待了大半辈子,看着祁醉长大,早就当祁醉是自己亲人一样对待,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不用担心,世子没什么大碍。”燕寻垂着眼眸,将手帕折好。
“对了,今晚的药他喝了吗?”
秦伯愣了愣,不知道燕寻怎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还没喝,世子说先沐浴更衣,厨房那边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喝。”
最近世子好像对喝药很抗拒,他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他一直在旁边盯着世子喝,世子很有可能会让人倒掉。
这事还是不要告诉燕公子吧,免得燕公子不开心。
燕寻点点头。
“嗯,等他醒过来喝药就行。等明日我再看看。”
燕寻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往外看了眼。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浑身不由得一颤。
太冷了,今晚还是不回去吧。
他转身看向秦伯:“那个,秦伯,我看外面天色已晚,我今晚就在这里宿下。”
秦伯立刻应声:“劳烦燕公子了,老奴这就送你回房间。”
“不用不用,大家都辛苦了,我自己过去就行。”燕寻起身离开,轻车熟路往他的院子走。
鉴于祁醉偶尔会在晚上毒发,少不了燕寻的帮忙,府里专门给燕寻留了一个院子,院子里不仅有药房,还配备了不少的药材,方便他研究。
燕寻离开不久,玄影和秦伯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四周没有人,尤雾不用顾及什么,爬起来,她有点担心祁醉的身体,不太相信那个什么燕公子的医术。
可她现在恢复不了人形,该如何是好啊。
尤雾烦躁又不失亲昵在祁醉脖颈处拱来拱去,嘴巴不小心擦过祁醉的薄唇时,感觉身体热热的。
下一秒,小雪貂消失,猝不及防恢复人形的尤雾整个人趴在祁醉身上,怔怔看着自己漂亮洁白的手。
“发生了什么,我变,变回来了?”
她又摸了摸身体,身上衣裳还在,可怎么突然恢复人形了?
尤雾单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回忆着刚刚是怎么从雪貂恢复成人形的。
心思微动,一袭白衣少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雪貂。
尤雾:“???”
不是,什么情况啊?
尤雾抓狂,不停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她好像是在阿祁身上拱来拱去,然后……
然后碰到了他的唇?
不会这么离谱吧?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她凑近,轻轻在祁醉唇上碰了碰,立刻从雪貂恢复成人形。
尤雾:……
心情无比的复杂。
先不管那么多,阿祁要紧,她一把拉过祁醉的手腕把脉,神色逐渐凝重。
阿祁身上的毒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
目前只能先压制住,以后慢慢研究。
尤雾缓缓放松下来,趴在祁醉胸膛上,看着他的侧脸,目光温柔似水,缓缓打了一个哈欠。
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变成雪貂,用身子卷住祁醉的脖子,缓缓沉睡。
夜深人静,屋内烛光轻晃摇曳。
躺在床上的男子睫羽轻轻颤动,缓缓睁开双眸。
漆黑的眸子透着几分茫然,片刻才清醒过来。
想起自己在浴池旁晕了过去,脑子里全是小雪貂那双慌乱担忧的眼睛,祁醉下意识坐起来寻找雪貂。
身体暖暖的,隐隐有些出汗。
察觉到脖子处痒痒的,祁醉低眸一看,入目是一片白茫茫,雪貂打横睡在自己的脖颈处,耳边还传来轻微打呼的声音。
“小貂,你真的是...”祁醉有些哭笑不得。
他双手托着雪貂的小身子,抱在怀里,轻轻揉着蓬松的毛发。
“醒来看见你在我身边,真好。”他低喃,唇角微扬。
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半夜惊醒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冰冷的屋子。
祁醉把雪貂放置在旁边的位置,一动手腕就被雪貂紧紧扒拉住。
怕吵醒它,他一动不敢动,看着雪貂嘴巴一动一动的,抱着自己的手侧了侧身子,缓缓睡了过去。
“小貂你睡觉的样子好乖。”
祁醉不想吵醒它,任由雪貂抱着自己的手睡,拉被子盖好,只着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床上。
“玄影。”
喊的时候祁醉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吵醒雪貂。
门被推开,玄影走了进来,恭敬立在一旁。
“主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燕公子过来看看?”
祁醉抬手制止。
“不用,我没什么大碍。”
“主子,燕公子吩咐,等你醒来喝了药再睡。属下马上去通知厨房。”
说罢,玄影走了出去。
祁醉在床上坐了片刻,刚醒来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衣。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除了玄影还有秦伯。
秦伯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亲眼见世子好好的,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世子。”
祁醉微微颔首:“秦伯怎么还没睡?”
“老奴睡不着,一直待在厨房那边,见玄影过来老奴就猜到世子醒了过来,就跟着过来了。玄影他只会舞刀弄枪,哪里会照顾人,老奴不放心,跟着过来看看。世子先把药喝了,小心烫。”
秦伯小心翼翼把药端起来,放到祁醉面前。
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还未靠近,苦味远远飘过来,祁醉眉头直皱。
燕寻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最近的药一次比一次苦,生怕他喝不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