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哽咽的声音传来,尤雾回过神来,看他灰扑扑的脸掺杂着热泪,用指尖擦了擦。
“你怎么来了?”
嗯,热的,不是幻觉。
祁醉擦了擦眼泪,把头埋在她肩膀上。
“我觉得妻主需要我,我就来了,妻主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身后的兰枝和兰叶面面相觑,刚才还无比冷静加冷漠的公子,一遇见将军又变回以前那个温顺的样子。
尤雾瞅着他,对上他湿润的眼眶,哪里说得出一句责备他的话。
假如今日是他被困在这里,她也会义无反顾,赶来找他的。
“不怪你,你来了,我很开心,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没有受伤,她们两个能给我作证。”祁醉指了一下兰枝和兰叶,两人赶紧点了下头。
尤雾这才放下心来。
他来可以,但是不能受伤。
“对了,饿不饿?”祁醉从兰枝那里拎过包袱,从里面摸出了两个大饼,塞到尤雾手里:“我给你带了吃的。”
尤雾咬了一口,放回去一个:“我一个就够了,剩下的给她们,大家都饿了。”
“一个怎么够,我不饿,我的给你吃。”他将包袱递回给兰枝,让兰枝分一下里面的饼。
尤雾拉着他的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肖红棉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里被塞了一个还有温度的大饼。
莫名觉得有些感动,她吃着饼,眼眶逐渐湿润。
说实话,一开始她对祁家大公子的印象很一般,长得一般,也看不出有什么能力,但将军喜欢,所以她没说什么。
后来听说祁大公子缠着将军练武,以为不过是做做表面样子罢了。
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她曾经瞧不起的人救了她们这么多人。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将军会动心,祁大公子这样一份胆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再看看跟随着来的兰枝和兰叶,她可以从她们眼里看到对那位祁大公子的恭敬,能让她们做到真正的恭敬不容易,那必定是真心的认可。
尤雾分了一小块饼给旁边的祁醉,无意间瞥见眼眶湿润的肖红棉,她问:“肖副将,怎么了?”
祁醉跟着望了过去,悄悄在尤雾咬过的饼上咬了一口,双眼弯了弯。
肖红棉仰了仰头,把眼泪憋回去,才望过去。
“没,就觉得将军的眼光真好。”
说这话时,她瞥了眼坐在尤雾身边一脸笑意的黑衣少年,那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将军,着实让人羡慕得很。
想到自己身边不缺围上来的男子,但她知道,真心喜欢自己的应该没有吧。
肖红棉在心里自我嘲笑了一番。
尤雾转眸看着不知道在傻笑什么的祁醉,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在笑什么?”
不知道自己笑得很傻吗?
祁醉下意识看了看被他咬过的饼,笑而不语。
他的目光很快,但尤雾还是捕捉到他的眼神,才发现她的饼好像被偷偷咬了一口,至于是谁,很明显就是身旁这个人。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把饼递了过去:“你爱吃的话,给你吃。”
“你吃。”他才不是喜欢吃,他只是喜欢跟她一起吃而已。
“那……一人一口?”她咬了一口,然后递过去,就见他笑着跟着咬了一口。
看着两人秀恩爱的肖红棉:“……”
轰隆——
地面再次晃动了起来。
大块的碎石掉落。
尤雾一把扯住祁醉的手,拉着他避开掉落的碎石,往外面冲,边冲边朝着肖红棉等人大声喊:“大家冲出去,快。”
好在众人反应极快,听到喊声就跟着冲了出去,在整个坍塌下来前,所有人冲了出去。
祁醉紧紧攥着尤雾的手,心跳剧烈跳动,还没缓过来,一看就是心有余悸,却不想,他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我是觉得,能和你死在一块的话,也是幸福的。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离开我。”
她用手捏着他的嘴,带着凶气:“允许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他扯下她的手:“再说多少次我也是这样觉得。”
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尤雾更是无奈,放弃了劝说。
“别乱说话,先离开这里再说。”
经过了半天的时间,一行人总算是走出了困境,趁着天色尚早往回赶,能走多远是多远。
步行工具不多,只有三匹马,是祁醉,兰枝和兰叶他们三人骑来的,由他们三人自行安排。
尤雾和祁醉同乘一匹马。
“好想妻主,想要妻主。”少年从身后紧紧搂着尤雾的腰,轻声喃喃。
尤雾用力拍了下他的手,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不正经的话。
赶了两日路,尤雾看大家有些疲惫,唤了一下肖红棉:“肖副将,我看大家累了,吩咐下去原地休息。”
“好嘞。”肖红棉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吐掉嘴里的一根草,朗声:“大家原地休息。”
大伙三五聚在一起天南地北聊了起来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传来,所有人进去了一级戒备。
尤雾脚尖轻点翻跃上身边的一棵大树,站在高处望了眼,很快轻盈跳了下来。
“将军,是敌是友?”肖红棉凑了过去。
尤雾没卖关子:“我看见了祁尚书。”
众人听了松了一口气,不是敌军就好。
很快,以祁尚书为首的一批人出现众人面前。
祁尚书终究是放心不下冲动的儿子,带着一批人出来寻找。
看见尤将军和自己的大儿子都安然无恙,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翻身下了马,她来到尤雾和祁醉面前,对着他们就是一阵打量,松了一口气:“尤将军,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出来之前她还在纠结是先找儿子还是找尤将军,现下两人在一起都没事,别说有多好了。
肖红棉等人自觉走远了点,方便他们谈话。
尤雾和祁醉站了起来,尤雾微微颔首:“有劳祁尚书费心了。”
“不会,小事一桩。”祁尚书摆摆手,转眸看向祁醉时,面色严肃:“你这孩子,怎么偷偷跑来,你一个人能帮什么忙,还要这么多人大费周章找你。”
语气不难听出是责备。
祁醉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