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没等到小家伙,反而等来了烦人唠叨的沈大人。
“陛下。”
祁醉仿佛没听见,垂着眼眸,不太想搭理人,随手翻着奏折,心早就不在这里。
“陛下,臣特意进宫,是给您分享在外面听到的一件趣事。”
见自家陛下兴致不高,沈大人不卖关子,免得被不耐烦的陛下给扔出去。
“臣听说京王府邸白天时候发生巨大的声响,还有百姓说,有一条巨蟒在王府里乱窜呢,可惜,臣没有亲眼看见。”
祁醉动作一顿,没来由想到明霞殿那条怂蟒,又想到小家伙今天出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种种思绪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大人,巨蟒有这么常见?”
沈大人停顿了下,抬头看了自家陛下一眼,沉吟了片刻:“这个臣就不知道了,臣进宫前还以为是陛下把宫里的巨蟒给放出……”
祁醉冷笑,打断他的话,指着案几上堆如小山般的奏折:“沈大人,你觉得朕和你一样闲?”
沈大人心下一惊,“不不不,没有,没有,臣没有这个意思,陛下日理万机……”
“闭嘴,你很吵。”心里挂念着小家伙,皇帝陛下心情不好。
“……”
小李子突然来报,京王在外面,求见陛下。
沈大人垂着头,小声嘀咕一句:“京王连夜进宫来干什么?”
祁醉懒得说话,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进来。
手臂受伤略显狼狈的闻京和脸上蛰了好几个包的中年男子白鸿雁走了一前一后进来,沈大人抬眸望了一眼,憋住了笑。
“参见陛下。”
“草民白鸿雁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陛下扬了扬手,无波的眼神落在那道陌生的男人身影上停了几秒,然后落在闻京受伤的手臂上。
“京王连夜进宫见朕,有何事?”
闻京抬眸朝着上首的皇帝陛下微微弯了弯腰,“今日臣府邸遭遇一只妖袭击,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沈大人猛地抬头:“??”
怎么和他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妖?”皇帝陛下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语气听不出喜怒。
“正是。”
“妖?”沈大人声音微微提高:“怎么可能,臣从来没听说过世间有什么妖。”
沈大人下意识觉得是京王在撒谎,浅浅提醒一句:“王爷,关于妖这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妄言。”
闻京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淡淡看他,“没听说过可不代表没有,也有可能是沈大人见识少。”
“……”
“这位是我的师父,唤白鸿雁,他是一位厉害的抓妖师。”闻京介绍旁边的白鸿雁,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摊开来。
“我师父曾经和那只妖交过手,这是那只妖的画像。”
沈大人远远对上自家陛下的眼神,立刻上前接过画像,无意间瞥了眼,惊了下。
这不是小主子吗?
小主子是妖?怎么可能。
带着满心的怀疑,他将画像呈了上去,递到祁醉手里。
皇帝陛下看见画像也是一怔,很快恢复了正常,就算是又如何,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画得挺好的,只是不知京王这是何意?”皇帝陛下对面前发生的事情似乎不太感兴趣,语气淡淡。
闻京气得身体发抖。
“回陛下,她就是擅闯臣府邸,毁了臣半个府邸的人。我师父可以作证。”
他语气笃定,细细品味,还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
祁醉嘴角含笑,眼底的神色却很是冰冷,不轻不重嗯了一声,转眸望向白鸿雁。
白鸿雁在祁醉的注视下,竟没来由觉得背脊发寒,强行压下这奇怪的情绪,难得进宫一趟,他不打算空手离开。
“草民是抓妖师,曾和那小孩交过手,那小孩手臂被草民的法宝伤了,草民的法宝只对妖有用,一看便知,还请陛下让那小孩出来和草民当面对质。”
“你伤了她?”皇帝陛下半眯了眯眼,那张平常不喜形于色的脸出现了一丝愠怒,眼神幽深,透着蚀骨的凉意,让人背脊发凉。
闻京脸色阴沉,他捏紧拳头。
“她是妖,陛下难道要包庇她?”
话落,御书房里安静了一瞬。
无形的压迫感萦绕在整个御书房,沈大人觉得不适,小步子挪了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陛下轻笑了声,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缓缓启唇:“朕的小乖怎么就是妖了?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家伙。”
“倒是京王,你可是先皇最喜爱,特意封的异姓王,身份尊贵。如今,揪着一个小家伙不放,不太符合你尊贵的身份。沈大人,你觉得朕说得可有道理?”
“……臣觉得陛下所言甚是有理,恐怕是京王在狩猎时候,对小主子小小捉弄了他一事耿耿于怀。”突然被点名的沈大人立刻上前附和一声。
说完,立马退到自己认为比较安全的位置。
“哦?这样么?”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闻京气得不轻,他捏紧拳头,想冲过去打人,被白鸿雁拽住胳膊,只好朝着沈大人怒目而视。
“本王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生气。”
沈大人耸耸肩,开启装死模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打算接话。
闻京被气笑了,仰头笑了起来。
“所以陛下是打算包庇一只妖吗?就不怕传出去,为天下人所耻笑吗?”
祁醉一脸无所谓,突然站了起来,两手一摊。
“耻笑吗?”
皇帝陛下抽出一把剑,细细打量,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只见他用修长指尖搭在锋利的剑刃轻轻划过。
忽地手一扬,剑脱手而出。
刺啦一声,白鸿雁遭剑贯穿胸口,身子抖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骇不已,连白鸿雁自己都始料未及,来一趟宫里竟丢了命。
沈大人瑟瑟发抖,陛下突然有点可怕怎么办?
恨不得他此刻是一个聋子,什么都听不见,或者是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