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跨坐在马上,一坐上马就被祁醉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听力比常人厉害不知多少倍的她自然听见了狼嚎声,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狼群,奋力抬起小爪子挥了挥手。
“哥哥,它们在向我道别。”
祁醉淡漠的视线落在远处那狼群身上,没说什么,把小姑娘的身体扳回来。
“坐好。”
“哥哥,以后有机会,你还会陪着我回来这里吗?”
“看情况。”
祁醉一手环着小姑娘的身子,单手抓着缰绳,骑着马扬长而去。
狼王在丛林跟着跑了起来,身后跟着一群狼,直到跑到尽头,看不见那批队伍,依旧不肯离开。
阵仗浩大的队伍,赶了十几天路,回到了热闹非凡皇城。
一进皇城,尤雾像是回到家里一样兴奋,迫切感受到肉在呼唤她。
全程留意着她一举一动的祁醉没遗漏小家伙眼底的欢喜,吩咐沈大人一声便脱离了大队伍,抱着尤雾来到一家卖衣服的小店。
认真给她挑了好几套裙子衣裳,还有鞋子,直接让她换上。
尤雾晃了晃穿上新鞋的双腿:“哥哥,好看吗?”
祁醉低声轻嗯,捡起那双粉色编织鞋子:“这双鞋子还要吗?”
“要的,要的。”尤雾用力点头,当然要啊,她可是偷偷听见,那双鞋子是哥哥亲手给她编织的。
很好看,很用心。
祁醉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把鞋子收了起来,付了银子,拎着打包好的衣服,牵着尤雾离开。
从铺子出来,坐上了马车。
马车慢悠悠向前驶去。
上了马车,祁醉闭目养神。
桌子上摆放着一碟小糕点,尤雾看了看闭眼休息的男人,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晃着双腿,喜滋滋咬着吃。
此时正值中午,街道上店铺林立,小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闻着外面飘来的肉味,尤雾瞬间觉得嘴里的糕点不香了,她想吃肉。
悄悄挪动身子,趴在窗边掀开帘子往外面瞧。
不知经历了怎样的一番纠结,她回头扯了扯祁醉的衣角。
“哥哥,我肚子有点饿了,外面的肉串好香啊,想吃……”
祁醉微微睁开眼睛,小姑娘手指着外面可怜巴巴盯着他看,他抬眸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她的小肚子。
用指腹擦掉她嘴角沾上的糕点碎屑:“又饿了?”
“嗯。”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
“可是我饿。”尤雾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
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她是真的很饿,没骗人。
声音很轻,带着无限的委屈,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祁醉轻叹一声,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的傲风招了招手。
“去那买几根肉串回来。”
“是。”傲风应声,把马车停了下来。
黑色的身影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穿梭。
“哥哥,你真好。”尤雾欣喜若狂,一把搂着祁醉的脖子,凑上前就是吧唧一口。
软乎的唇在脸上一碰即离,祁醉一怔,仿佛感觉她的欣喜,薄唇轻抿。
他放下帘子,神色温柔,摸了摸她的头。
“不能一次吃太多。”
“知道了,哥哥。”
相处一阵子,尤雾早就看透这人的本心,有点外冷内热的感觉,察觉到他难得的愉悦,又凑过去吧唧一口,坐在他怀里晃悠着小腿。
等了一会儿,傲风跑了回来,将装有肉串的纸包送进马车里,尤雾小手挑了一根,咬着肉串吃得高兴不得了。
皇帝陛下口嫌体正直,想到回到宫里肯定没有在外面自由,担心小家伙不习惯,特意停下来找了一个客栈住一晚上,明日启程回宫。
“小幺儿……”
尤雾刚踏进客栈,就听见祁醉在喊什么小幺儿,脚步顿了顿。
小幺儿是谁?
她往后看了眼,左看看右瞧瞧,找不到有可疑人员,不知道祁醉在喊的谁。
“哥哥你喊谁?”尤雾蹦蹦跳跳跑到他身边,一脸的好奇。
祁醉垂眸看着小丫头,见她满脸好奇,抬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
“你不就是小幺儿?”
“我?我是小幺儿?”尤雾惊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是小幺儿?
小幺儿这名字,不咋好听。
她用力摇了摇头:“哥哥,我不叫小幺儿,我有名字的。”
祁醉没接话,转身坐了下来,悠闲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小幺儿是小名。”
尤雾哦了一声,坐了过去,双手撑着下巴,逛了几条街有点渴,端着他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
“噗……”小姑娘一口茶喷出来,全喷在祁醉脸上。
傲风:“!”
尤雾:“!”
她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帮忙擦拭。
“哥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找到帕子,尤雾急急忙忙揪着自己的衣服给他擦脸,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哈哈啊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倒是祁醉很淡定,垂眸看着她真愧疚脸,扯开她的手。
“无碍。也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无意的。”
他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低头擦拭身上湿了的衣服。
尤雾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间想起那句你应该生气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静静看了他片刻,她又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小脸,扭头吐了出来。
“好苦啊……哥哥,你怎么喝得下去。”
祁醉折了一下帕子给她擦嘴,“小孩子不喜欢苦的东西。”
尤雾:……
【我是不喜欢苦的东西,但是我不是小孩子。】
身子往前探,尤雾拿了一只包子扔给傲风,犒劳一下他帮她拎东西,又随手拿一只包子咬了一口。
看着祁醉,含糊不清的问:“哥哥不问一下我叫什么名字吗?”
祁醉放下帕子,又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你想说,自然会说。”
“那要是我不说,哥哥就不打算问了吗?”
“你要是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
不问算了,不问就不说。
尤雾鼓着小脸,用力咬包子,默默闭上嘴不想说话。
……
皇城,异姓王府邸。
从闻京回到他的王府以后,连续好几日,陆陆续续有不少的大夫进进出出,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京王治疗。
抓痕触目惊心,从胳膊向下到手腕处,单是换下来的纱布就有一地。
血迹不停渗出,止不住的流。
闻京死死盯着地上的血看,脸色苍白阴森,疼痛和烦躁令他红了眼睛。
暴怒失控,一脚将战战兢兢的府医踹开。
“庸医,连止血都不会,没资格活着,来人,拖下去,杀了。”
府医求饶声还未开口就被捂着嘴拖出去,出了门口死不瞑目。
一连过了五日,闻京的手臂终于止住了血。
五日来,王府上下整日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曾经多渴望进来的人,就有多渴望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