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可置信脸,他想为Z先生再抬一下价格,却没想到到他这里突然戛然而止,整个人脑子空白。
喜欢归喜欢,但他买不起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蔡老先生眼含笑意,看向凌超时,不经意间泄露一丝同情。
他摇了摇头,“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会玩,无缘拥有Z先生的画作,再次遗憾归去,只能等下一年了。不过年轻人小伙子有魄力,有前途,我看好你哈哈哈……”
凌超满眼绝望,力气仿佛在此刻被抽空一般。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那我们今天的拍卖会就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请各位有序离场,感谢配合,我们期待明年再见。”
迎着无数道羡慕又虎视眈眈的目光,凌超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腿软趴趴的。
面无表情跟随工作人员从另外一处离开。
包厢里,尤雾看见凌超那强颜欢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笑倒在祁醉怀里,祁醉微微叹气,心情有些复杂,想看见她笑却不想她是因为别人才笑。
祁醉抿唇,突然把人搂在怀里,朝着尤雾的脸就是一亲,“别,别笑了。”
尤雾傻愣住,见祁醉不高兴,立马收住了笑容。
不过她还是解释了下。
“祁醉啊,我笑是因为开心,是因为你帮了我,你刚刚不是说帮我嘛,你做到啦。要是你不想我笑,那我不笑也可以,我绷着脸行了吧。”
祁醉被尤雾说得懵了,慌乱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看你笑,但是不想看见你因为别人笑。”
尤雾歪了下头,觉得有必要给祁醉上一下课。
无实物表演了一下戴眼镜,瞬间从尤雾变成尤老师。
双手往祁醉肩膀一搭,轻轻拍了下。
一本正经开口,“祁醉同学,笑呢,其实也分很多种,有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也有是嘲笑冷笑……等等,很多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你自己要花点时间分清楚一下好吧?然后我再解释一下啊,刚刚我笑说到底是因为你笑啊。”
对喜欢的人才会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对凌超那种不熟外加讨厌的人充其量只是嘲笑他自食其果罢了。
没有人逼着他,是他主动按下按钮,那自然也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祁醉超认真听讲,当然他只领悟了最后一句,她因为他笑,他喜欢,也很开心。
那边,凌超以蜗牛的均速跟着工作人员,期间尝试上洗手间拖延时间,终究还是抵达储物室门口。
凌超脸色愈发紧张,他努力露出一丝微笑。
面对工作人员的话,没有回答。
工作人员几次提问没得到回答,仔细观察了下凌超的神色,迟疑开口。
“凌超先生可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暂时有困难,我们风意可以给您三天的准备时间,请您在三天之内付款完成。”
凌超一直沉默没开口,等的就是这句话。
“麻烦了。”
“好的,凌超先生,这边请,带您去取一下您拍下的画作。”
工作人员习以为常,最终的拍卖价是难以估量的,何况还是Z先生的画作,基本上都是超出预算范围,往常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凌超后背出了一身汗,里头的衬衫已经湿透搭在后背。
他小心翼翼捧着比他的命还要贵的画作,站在储物室门口,迟迟迈不开腿。
听说很多人对Z先生的画作很是疯狂,最后拍下Z先生画作的前辈都是由好几个保镖互送离开的,最夸张的还有好几十个保镖保护呢。
凌超冷汗直冒,不确定他一个人能不能走出风意,安全到家,思来想去还是给祁大伯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二十几秒被接通。
不停做心理建设的凌超因为无钱支付底气不足,弱弱开口,“爸,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我拍下了Z先生最新的画作……”
说话声越来越小。
凌超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怎么的反应,一说完,立刻把手机远离耳朵。
果不其然,祁大伯中气十足直接吼了出来。
“你说什么?”
在空旷的走廊里甚至还有一丝回音。
一直关注着竞拍的他知道Z先生今年的画作拍出了八千八百万的高价,听说是一位姓凌的先生。
显然,祁大伯根本没往凌超身上想,在他心里,儿子跟他姓祁,凌这个姓早就被他抛之脑后。
“凌超你是不是疯了?我把千辛万苦弄回来的非常珍贵的邀请函让给你,是想让你去见识见识,不是让你给老子惹事。”
“你知不知道Z先生的画作到底有多受欢迎,啊?拍下他的画作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啊?能拍上他的画作之人哪个不是大人物,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就一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你竟然拍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祁大伯疾声厉色,冲着凌超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和平时那个宠爱凌超的父亲完全判若两人。
他可以纵容凌超,是因为凌超是他唯一的儿子,可不代表可以容忍凌超不和他商量就擅自做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
然后让他替他擦屁股。
拍下Z先生画作意味着什么,恐怕他那个蠢儿子根本不懂。
不仅得罪了人不说,还会被人盯上。
踏马的,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凌超被吼,平时被祁大伯宠惯了,第一次被贬低得什么都不是,心里委屈又难受。
他本意根本不是要拍下Z先生的画作,谁知道和他一直喊价的人突然不喊了!
“爸,我没想到,谁知道后面没人叫价了,只能……”
凌超想解释清楚,然而祁大伯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
祁大伯满心满脑子烦躁,语气不耐打断他的话,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
“行了,你给我闭嘴吧。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就烦。”
凌超低垂着头,死死咬着唇,手里的画作出现了一丝褶皱。
为什么没人能理解他。
谁能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片刻后,手机那边再次响起祁大伯沧桑的声音,“你在那里待着没动,我现在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