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变幻流转,无数的光线汇集着一个缓缓转动的光球,忽地犹如雾气散开,闪烁的亮点充斥一切又倏然消退。
光球中心显出观音、普贤、大圣的身形,三人已来到地脉深层的一处节点,周围有阵纹时隐时现。
大圣带着新奇夹杂疑惑,摇头晃脑的探索这个空间。
当然,这地方额外也没什么其他东西,就是些层状岩石,以及地下岩浆在岩石裂缝中运移时,冷却留下的树枝状的火成石。
只是周围显眼的布置了法阵,大圣看着阵中间铺排几张坐席,以及一盏茶水,且茶水清澈隐隐有些温度,猜想是阵主人离去不久。
“这是哪儿?”大圣没看见兄弟,忧心顿起,姑且没有质疑,先问了一句。
相比于大圣茫昧,观音、普贤发现没有人影,心中已有准确估计。
观音解释道:“此处正是文殊接待你分魂而准备的场所,但观现在情形,已无用武之地。”
大圣闻言一笑了之:“我说那位名慈悲的菩萨呀,计谋害人就害人呗,扯什么接待客人。”
“此处无一丝走动的痕迹,约莫是大圣分魂中间脱困,根本就没来这里,文殊因而需动身去追。”普贤再补充道。
“学学人家,多坦诚。”大圣径直调侃观音。
观音点着头不置可否,向前几步来到法阵边缘,提指念诀解了禁忌,方才莹莹放着微光的阵纹立即黯淡下去,再瞧不出踪影。
即使如此,视野仍算不得大开,更找不见人迹。
“这下糟糕,文殊那人藏迹匿行,我也算不出结果。”观音掐指推算不出文殊位置,苦涩地瘪着嘴说与普贤、大圣。
文殊法力高深莫测,实难被演算法测定。
普贤看得倒寒,除去变化引导世人,他不曾见过观音摆这份少女习气,虽理解,应该是故意显露给孙大圣看,他又不禁心中问,为什么呢?
但正如其所想,观音这点小细节,正是潜移默化引导大圣。
大圣心忧兄弟安全,将信将疑:“那该如何?”
观音自然晓得,按这猴儿个性,亲友之感来之不易,当下若回答不好,极有可能丢失自己才建立的可信度。
不由向普贤递眼色,让他应付下来。
普贤会意,说道:“人不见了,自是要找。”
“哈~皆言文殊司智,最会教化芸芸众生。原来大行菩萨智不下文殊,好一个灵性法子,真让老孙受教,但不知具体细节如何?”大圣又在说笑,可这次有一丝愤怒掺和其中。
“呵呵,大圣称呼贫僧,普贤即可。”普贤菩萨笑语盈盈,不再相激,却也没回答大圣所问。
“喔!”观音做惊讶状,亦是眉开眼笑,“那悟空,也叫我观音吧。”
普贤立时不再笑,这家伙顺杆儿爬,爬得也快了。
只因普贤自己提议称呼问题,不过拖延时间,其个性也不乐意架高姿态,谁都可以平辈称呼他为普贤。大多数人会主动,在后面加上尊称就是了。
但从普贤过去观察来,观音可从来没有与外人平辈论交的信念。
观音通常是我敬你,你敬我,大家和和气气。偶尔还计较排场,喜欢坐金色莲台、展圆光宝相,享受大家拥护推戴。
大伙儿不捧她,她也不会生气,可捧一捧,她肯定会更高兴。
“观音的性情,是何时愿主动降阶,来与人交好了?呃…孙大圣的品级,好像也够与观音同辈叫好…”普贤疑窦一会儿,还是找了个看似恰当的理由,为观音解脱。
有此反反复复,是普贤太过惊骇观音举止,此时心无定意,又是圣旨在前,今夜绝不能留下隐患,他势必不能放弃思考蹊跷之处。
“唉~还是赶紧找文殊吧,贫僧罩不住了。”普贤思绪几经曲折,心知自己管不了了,兀自摇头内心向文殊讨罪道,“好友,非我存心给你增添烦恼,惟是只有仰仗你啦。”
那方大圣怒喝:“什么普贤、观音,喊你们一声名,还得是老孙抬举你们咧。还想骗我,便试试此铁!”
金箍棒乍现手心,变作丈二长短,大圣作势要举。
观音连忙抬手制止,娇嗔满面道:“瞧你这急性,自己热衷玩笑戏耍,偏偏听不出别人玩笑啦?好啦,快收了去,我这便遣法找你魂魄。”
“如何找,你不是没有法力推算那智慧教教主?”大圣闻言终究没举,反而放低一些。
“啧啧~说你机灵,你有机灵,说你笨也真笨。”观音古灵精怪,调弄大圣道,“文殊法身玄妙,我无力推演,你那魂魄却无甚值得称妙,我如何算不得他?”
大圣把铁棒立住,没好气道:“你且算个试试。”
“哎~先把你那哭丧棒收了。”
“我不收又如何!?我就立在这儿,你算你的,你那卜算经验得住,就不必怕它。”
大圣瞪眼,断然说着拒绝。
观音眉眼弯弯:“我觉得它有凶煞气,坏了此地风水,影响我推演结果。”
呵、呵,大圣很不利落地冷笑两声,琢磨了下,还是收了金箍棒。
观音这才走近,抬手张开手心,滑嫩的手掌像初绽的白牡丹盛开在大圣眼前。
“取几缕毛发与我。”观音笑着讨要。
“想作甚!?”大圣警惕起来,目中精光直视观音。
“呵~推演的借物啊。”观音双眼毫无心虚,泰然还口道,“你到底是从哪个野地修行出来的,这也不懂?”
哼~大圣咂着嘴消去质疑,顺手扯下一把毫毛,递给观音道:“想来那文殊是个剃度和尚,没毛给你使用。”
“确没你毛多。”观音回了句,一边移手接过,一边咦~~表示埋汰。
大圣倒也懂她意思,愠恼闷声:“我还诶~~嘞!”
在不远看着他们两手相触、互相嘴仗的,是挤着僵硬笑影、目光微妙的普贤菩萨。
“贫、僧、是、不、应、该、存在的第三人吗?”饶是拘泥的普贤,这会儿也抿出点味道来,暗暗机械抨击道,可依然没有过多遐想。
那方,观音已将大圣毫毛握在手中,闭目沉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