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跑,唯有等死,等死不是她的风格,回头冲着脸色发白的婢子急急问道,“会驾车么?”
“会……会会……”浴香语无伦次道。
许莲台闻言,一把将吓呆了的浴香,推到车把式的位置。
“先驾车往前走,我们得离开这里。”
浴香慌忙捞起马缰,一鞭子抽上去,马车急急往前奔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本就在缠斗中占了上风,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里的人逃走。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撤出来两个翻身上马就往前追。
“快,保护大人!”
此时不知是哪位缺了半根弦的勇士高喊一声,然后马车后面的两位黑衣兄弟听了追的就更加起劲了。
我x你妈哟!
许莲台禁不住破口骂出她此生第一句脏话。
“怎么办,夫人?!”
眼看那两人离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近,浴香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专心驾好你的车!”
于是,浴香又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许莲台回头看了两眼,追着过来的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马头已经并上了她们的车尾。
好家伙,看这模样就知夺命的架势。
许莲台顾不上唏嘘自己的重生后的倒霉命,眼看那人已经从马上探着身上抓住了车顶的橼子,猛的一纵攀了上去。
许莲台知道,如果等那人爬过来,估计她跟浴香两个弱质女流,顷刻就会成为刀下鱼肉。
要命还算是好的结果,大不了她再重新吊一次。
可若是不要命,劫色呢?
试问哪个高门世家能容纳一个真正失贞的主母?那她悲惨的生活岂不是再度开启新的篇章。
可惜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她这个倒霉的重生是怎么个章程,他杀可以生来,自杀呢?能是不能?
此时,车顶那人的一只手已经攀到了马车前面的沿子,由不得她再多想,从后腰抽出那把厨房顺来的窄刀,一手抓住车帘借力起身,挥刀照着手背刺了下去。
起刀时,血一下滋了出来,许莲台只觉得脸上一热。
接着嗷的一嗓子吃痛声,那只手应声而松,接着马车轻了一轻。
“夫……夫……人,你的脸……”浴香惊恐的望着她。
“无妨,旁人的血。”许莲台语气森然,前胸及一侧脸颊都染上了片片殷红,偏偏她着一身白衣,莫名带了股喋血的狠意。
浴香一个激灵,脑子一个念头一闪而逝。
这……真的是原来那个连鸟死了都不敢看一眼的夫人么?
那掉下马车的黑衣人很快就被落在了后面,而骑在马上仍穷追不舍的另一人,见状倒是学了个乖。
他并没有再从马车后面攀爬上来,而是骑着马跟她们来了个并驾齐驱。
林中路窄,一车一马两方中间间距不足半米。
许莲台见那人亮出了手中刀,暗道不好,急忙挥出去一鞭。
马上那人早有防备,连忙往后一避,这一鞭子倒也没打空,最后落在了马腿上,那马一个吃痛双蹄一抬往前一跃,就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
那黑衣人身手敏捷,见势一个飞身跃起,往马车方向扑了上来。
若不是许莲台往车厢里避了几寸,这人得结结实实的砸她身上。
这会许莲台可不敢给他起身的机会,捞起手里的窄刀就砍过去。
这一下却擦出火花,原来那人衣内穿了金丝甲。
等她反应过来再往他脖子上刺,那人也反应过来,抬手一挡,许莲台觉得手上一麻,手里的刀都甩了出去。
接着让人厄住脖子搡进车厢内,待瞧清楚车内的情景,占了上风的黑衣服反倒不淡定了。
“说,你家大人呢?!”
许莲台觉得脖子上的手松了几分力道,她禁不住咳了几声。
“回话,程贼躲到哪里去了?”
马车是程砚卿的马车,马车里的人却不是他。
许莲台想起她们驾车离开时的那一声呼喊,除了程前,恐怕没人知道程大人没在马车里坐着。
这一出引蛇出洞使了出来,后面跟着的该是黄雀在后了。
但许莲台并不敢指望程大人这只黄雀,毕竟谁又知道这不是一出借刀杀人呢?
否则她又如何叫人算计着当了这鸣蝉。
“咳咳……咳……你若真想见他,现在驾了马车回去,程大人应该就在方才打斗的地方等你。”
这一句是真心的实话,可惜对方不信。
“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再不据实回话,就别怪小爷辣手摧花!”
许莲台酝酿一瞬,涌出几分哭腔,“英雄饶命,我是真的不知大人的去向,他是主我是仆,又如何会向我禀报行踪,岂不本末倒置?”
“仆人?我看不尽然吧?”那黑衣人腾出另一只手往她脸上捏了一把,语气轻浮不屑,“观你尚有几分姿色,莫不是程贼的小星?这么悍,程贼能受得住么?”
狗眼看人低,老娘就不能是正头夫人么!许莲台暗骂一句,但脸上却换了一副勾人的表情。
“受得住受不住得试过才知,不如……”
她原想不如顺势给对方来一出美人计,可惜忽略了外头那位死忠无脑婢子的护主决心。
“夫人!我来救你了!”
浴香大喊一声,掀开马车帘子冲了进来。
然后,许莲台就眼睁睁的看那黑衣人转身腾空一脚,十分轻松的把人踢下了马车。
蠢货!
许莲台气的在心中大骂,偷袭就该悄无声息的从后面用马鞭套住对方的脖子,卯足了劲儿的往死里勒!
这蠢货可好,人还没进来,倒是扯着嗓子先跟对方提个醒。
不过,虽没成功将她救下,好歹给她争取了一瞬喘息的机会,也不算无药可救。
于是,趁那黑衣人踢完人没来得及回身之际,许莲台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人往前一推,将人推了一个趔趄。
接着顺势飞扑到他背上,一口咬住对方的脖子。
身下的人疼的嗷嗷直叫,但许莲台不为所动,她知道自己但凡一松口就会被人再度制住,这一次肯定不会像一次那般,只是掐一掐脖子那么简单。
这两人,一个拼命挣扎喊痛,一个死不松口,谁也没注意马车的走向。
拉车的马离了人的牵制,又受了惊吓,脱了缰一般开始狂奔乱跑。
等许莲台发现不对时,那马拉着车已经跑到了一条崖边小路,那条路一面是峭壁,一面是山涧,越往前路窄的最多只能堪堪过去一匹马。
只是眼下的光景也不好,从颠簸的情况来看,外面那只马车的轮子大半已经悬空了。
此时那黑衣人再也受不住了,脖子的疼尚能忍上一会,可丢命的事谁能不怕。
再说他也不是正经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