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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忙的焦头烂额,浑然难以察觉迫近的威胁。

柜前瞌睡的男孩似有惊觉。

血气?

几乎是顷刻之间闪现至医馆的后巷。

入眼之处。

受击破隐的魔阴身尽数粉碎,万剑血海的炼狱剑景中红莲隐退。

他握紧拳头,迎面袭来汹涌的腥气。

手提剑刃的高大男子以腕沥剑,似有所觉。

那是一双死寂的眼眸。

无情、无绪。

无感、无动。

“你是云骑追捕的逃犯!”

白蛰终于想起了星槎海上四下张贴的告示,刹那做好了战斗准备。

哥哥说过今晚的度厄医馆会来一些客人。

但眼前的家伙,绝对不能算是客人!

抢在少年出手之前,那剑锋所指既成彼岸的男人开口。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小子。”

”我知道你不好对付,但我也有要保护的人,要做到的职责!“

狰狞的绯色虫纹隐于颊下,他无视了令人窒息的煞气。

小小的幼童之躯悄然增长拔高为十一二岁的少年,骨骼延展,狰狞的体甲撕裂了卫衣。

以至于一朵朵绽开的血莲都在那份意志的蛰动中枯萎、凋零。

最终回缩至刃的周身,恹恹不振。

【丰饶……枯萎了】

刃反而握紧了剑柄。

他曾寻找过无数种终结此身的可能,包括沐浴在歼星毁灭的火光乃至是投入恒星的热核。

然而每次破碎之后,只会诞生出一具全新的躯壳。

绕以是燃烧的恒星也无法抵御疏忽的恩赐,堕落为伸展枝条的游星。

他知道作为药师最为狂热的追随者,那个家伙在他的身上种下了芽孢……他们会越来越像,只为有一天彻底令自己化作新的【疏忽】。

“呵呵呵呵……”

血剑指于海风:“小子,你最好能予我一死!”

刃有多么兴奋?

白蛰本人是不知道的。

他待在封锁的深巷里头,自觉撞见了个抬剑就砍的疯子。

支离剑固然破碎。

然而作为司命的光矢余烬铸就的利刃足以撕裂龙鳞与世间一切的坚甲!

这一剑能杀死皇么?

显然不能。

但这一剑足够令罗浮破灭!·

“喂——!”

一角麟纹衣抉介入血海皇甲的争斗。

呼哧呼哧下了悟空的族长大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来看病的嘛,再这样闹下去我可要叫将军过来啦!”

刃挽了个剑花。

瞥了一眼白蛰,实则凝重。

后者的气息十分矛盾,明明没有丝毫威胁。

血海剑势的幻境却无法对他造成一丝毫影响。

不过想来也对。

“那个家伙”身上的秘密本来就已够多了。

而且,自己的本意也并非是挑起争端。

远天平复的海渊告诉他临渊已定,罗浮……这把应星心中残缺的旧剑,终究回到了他所期愿的平静。

他深知,丹恒重归势必会令持明内部的那些长老们生出不切实际的愿景。

在他们的眼中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孩子就像是被那轮长命锁配挂好的羔羊。

如果丹恒未归她便是最好的傀儡。

若是后者归来,那……她便是拖累,分走完整的龙尊之传的拖累。

龙师们希望她活着来凝聚人心。

但龙师们也希望她死去,以此彻底抽离那一半的传承。

固然以景元的周到必然为这孩子布置好了后手。

可出于某些不愿承认的旧忆。

这个疯子还是擅自做出了剧本之外的选择,出手解决掉了龙师们的后手。

事情尘埃落定。

他也踩过满地腐朽的枯枝转身。

“等一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女孩狐疑,继而恍然。

“对,你就是那个在长乐天袭击我的坏蛋!”

刃:“既然知道,就离我些。”

他的来去就如雨风,一尾落叶障目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露气得跺脚。

“啊啊啊,简直是太嚣张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坏蛋!”

“什么时候魔阴身也能拒绝治疗啦!”

“姐姐认识他?”

“也就是差点被他杀死的交情罢了,现在想想真不应该在他发病的时候碰他。”

“就这些吗?”

“不然呢?谁会认识联盟通缉的罪犯。”

白蛰摇了摇头,“可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为什么呀小蛰?”

白蛰俯身拾起一节断骨,魔阴身已在血色的剑意下化作失活的碎片。

“太卜司已经肃清了司内的孽物,如此行医市集才逐步开始恢复,一方面是此前的叛乱的确正值用人之际,伤亡的云骑和仙民需要治疗,但另一方面也是符玄大人通过穷观阵确认司内无舆才做出的选择。”

“在这个时间点,度厄医馆附近,怎么反而会有这么多的魔阴身呢?”

白露抓了抓脑袋。

“呃,也许是漏网之鱼也说不定。”

“这么解释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蛰四下观望,集群的虫视之下令他得以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一切。

“这些魔阴士卒呃身上……有持明族的气息。”

他伸手呼唤空气中飞掠的雨萤,稍稍通感,便以虫蚁的视角看到了几道模糊的雨雾堂而皇之穿过了云骑的戍守。

直入司内。

“有意思了。”

白蛰微微睁大了眼,“这种隐于雨幕的秘法,简直要比虫类的伪装还要高明。”

“是云吟术……”

白露呐呐。

这种隐匿行踪的术法是持明族的专利,只要不主动攻击几乎不可能发现施术者的踪迹。

也难怪一路上的云骑都没有发现这些刺客。

是龙师们为他们施下的匿踪之术。

潜渊阁的长老们…

…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自己吗?

白露的脑海想起了时常仰望的几张面孔。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面孔无不透着倨傲、揶揄,乃至不耐:

【两百余年竟连化龙妙法都未能掌握完全……真是蠢笨如貘、蠢笨如貘哇!】

【以你如今的进度莫说前尊丹枫,就连那节朽木都要比你多识几字龙书】

【她不可化龙、那半传承在她的身上也做不到呼风覆海、竟只能修复些无用小疾,如此,我苍龙一族存续危矣!】

【……】

【将军言重,白露尊上既是承接传承的人选,我等自不会妄议龙尊废立之事】

【呵呵,这孩子,仍为我苍龙一脉的族长】

【只是族内事宜多半繁重,族中事宜,还是交由我们这些老家伙代由打理吧】

【……】

【建木凶险,尊上少幼】

【依我等看来,既然白露这孩子算是得些救渡龙力的真传】

【那丹鼎司,也未尝不是个好去处】

【……】

一步步,最开始的期望沦为对待弱者的淡漠。

最终乃至是不屑掩饰的漠然。

将她自追随的族裔中排挤出海,远离了鳞渊境下的族地。

她知道长老们不喜欢弱者,龙裔是对力量崇敬的族裔。

这些不是自己诊治了多少病患得到过多少感激可以改变的事实。

甚至她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

她这个抓药都要踩着凳子的有什么能耐去镇压那颗建木?光是海渊之下隔着渊壁咆哮的海兽,就能把她吓到呆滞。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份讨厌居然会转变为杀意。

老师们想要夺走她的生命。

而这一切的种种……只是因为一个可能,一个她死去。

便会为罗浮带回一个完整的丹枫的可能。  她望着长尾上头的尺木缚锁,尽管这东西已经在白炽的解除下失去了压制龙力的意义。

但两百年来她已习惯抱着这节铁锁如睡。

恰如那颈间的长命锁意喻美好,珊瑚金的沉重时常刮擦脑后的龙鳞。

“姐姐……”

“我没事啦蛰蛰。”

小龙人望见归复原样的弟弟,伸手老气的拍了拍弟弟的肩头:“那些老家伙在本小姐身上挑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两百年来我不照样过得很好!”

如果是一年前的她必然要委屈的哭鼻子。

但谁让一年后的她。

早就被白炽当着族中长老的审判拉出了鳞渊境呢?那一抹彩虹让她知道,总归是有人认可弱者的付出的。

“哎哟,金蟾炉里头的药快要好了,还有好多云骑前辈们等着咱们呢!”

“快点快点!”

一更,2728。

用回自己电脑的感觉真好,收藏的图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看看能不能恢复更新吧。

之前的章节也有好多错别字需要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