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芙卡来得快走得快】
【甚至并未等待列车方的具体答复】
【因为在这位手握剧本的恶魔猎人看来,在她选择将这个答案交代给列车的时候】
【命运便已告知他们将在下站相遇】
车厢陷入了平静。
“仙舟?丹恒,那不是你的家乡吗?”
小三月歪着脑袋思索,但依旧怀疑。
“可这会不会是坏女人的诡计呢?”
“仙舟罗浮距离列车的停泊点并不算远。”瓦尔特给出建议,“如果万界之癌当真要在联盟引爆,我们也应及早排除扩散的隐患。”
星核这种东西,不是绕着它走就能相安无事的。
阿基维利陨落之后,其所开创的星轨站点已为星核封堵。
若要令【开拓】的精神重新连接宇宙。
那么就不可能对此熟视无睹。
最终在秉持着宁可白走一趟也得看个究竟的共识之下。
列车长帕姆就此发车!
“各位无名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启动!”
虚空之中,沉寂的开拓命途悄然释放出金色的力场。
在将整条列车都一并包裹进其中的同时。
一种无法以现有虚数性质描述的概念之力完成了对列车的加速。
动量由0至1,并于短短的几个呼吸中达到了百倍光速!
一条金色光道。
驶向寰宇的彼端!
……
噔噔噔——
高速迁跃途径星际湍流的震响咣咣断续。
以这列车的速度,几个标准星域时就能抵达那艘正巧临近停泊的行星巨舰。
然而向后逝去的舷窗当中,缄默的少年却目露迷惘。
【饮月,你要造反不成!】
【龙尊大人,为何啊、为何啊……】
【罪人丹枫,你可伏诛?】
……漆黑的舷窗外倒映着少年的脸。
可恍惚间,那张脸生出了翡色的顶角,像是死去的溺尸浮水望天。
恐惧的恶寒自夹脊袭至颅后。
他扭过头去,将视野转向织红的地毯,可耳边又浮起了十王幽狱历历可见的种种。
红色的地毯化作了滚动的奈河,步生彼岸的厉鬼仿佛就在身后、这节列车仿佛也要生出红色的花。
【我们的债,何时清算……】
【这是一场流放】
那瞳如金珀,质如睡狮的男人立于渡口。
【仙舟已无你容身之地,去逃亡吧……越远越好】
智库的典籍整理完备,不见丝毫尘埃,列车长对于这位智库管理员的可靠从不吝于赞赏。
哪怕帕姆也毫不怀疑的承认,丹恒是个比教科书上的伙伴还要更为可靠的伙伴。
该做事就做事、该睡觉就睡觉、总能从任何微小的踪迹推出潜在的隐患。
可今夜他辗转反复迟迟无法入睡。
如果自己不下车的话,他们是否在罗浮之上遭遇危险?
丹恒擦拭击云。
动作稍滞。
可倘若自己下车。
又是否会为他们引来更大的危险呢?
答案是肯定的……也许在那艘船上的相当一部分人看来,饮月之乱的罪魁祸首怕是要比区区星核更为危险。
无解的难题出现了。
好像自己怎么选都是错的。
“咚咚。”
敲门声打断思绪。
丹恒开门。
却见了个熟人。
波月云纹长袍,腰上挂着狐面的白玉葫芦,脚上是风格复古的平底鳞纹鞋。
按照如此复古的衣着风格,这是个标准的老仙舟人,长生种们长寿也造成了他们审美上的怀旧。
“有什么事吗?”这是丹恒的标准开场。
意思是如果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白炽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一问丹恒老弟。”
此刻仅以外貌来说,更应该符合老弟这一称呼的家伙挑了话题。
“咱们应该更早之前就见过吧?”
“我知道。”
丹恒记得那时他还在羁押期间,后者跟随雪衣追查药王秘传的时候。
只是宇宙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广大,仅仅一年之后他们就在命运的牵头下相遇了。
“你是为了仙舟的事情而来?”
“不然呢,夜里三点半推开别人房间,我总不是为了找个男人扯淡吧?”
白炽直接,“你不想回到罗浮。”
“我会到罗浮,但不下车。”丹恒选择在帮和不帮中选择了和。
丹恒体会那份同出不朽的血脉:
“我听说过联盟的近况,如今的鳞渊境选出了新的罗浮龙尊,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你了。”
“准确的来说,是里头正打鼾大睡的那个。”
白炽大拇指杵向后头的车厢,“毕竟相较真能干出些实事的刺头。”
“龙师们还是喜欢捏软柿子充当族内的门面。”
“他们毕竟是为了本族的存续。”
丹恒眼帘微垂,即便褪鳞轮生的烈痛历历在目,那份残存的情感依旧无法令它对待同族饱含恨意。
“但愚蠢短视,再加上自诩尊贵的傲慢,只会落得一地鸡毛。”
白炽对于龙师们的评价从不抱有过高的期望。
而这也正是他寻找丹恒的目的。
“有些事终究要面对,正如日沉月出,不可避免。”
“七百年前的事,终究要有个了结……”
【饮月之乱】
丹恒肩头微震。
固然这个少年很快便披上了淡然平静的伪装。
可那一瞬间的失神,翡木沉寂的瞳中有过动容、有过呼之欲出的弥救。
但最终,这一切一切的情感都被压抑在其名理智的面具之下。
“我已经不是仙舟民了,我不想当龙尊,我也不需要去插手联盟的事。”
白炽。
“所以你就要坐视景元去面对这一切?”
“丹恒……”
他未称丹枫,上前一步,等待答案。
但良久,少年只是低着头,既无回答也无拒绝。
白炽幽幽转身。
能做的,自己都做了。
无论是召回镜流、筹备魂棺、还是去说服刃,都不过是为了筹备即将到来的又一次丰饶大战,泼灭七百年前死灰复燃的余烬。
但饮月君无论如何都是这其中关键的一环。
只有苍龙之力才能令建木重新沉寂,也唯有他直面过往才能令罗浮、令他自己揭开新的一页。
倘若他真的困顿于此,裹足不前。
那……也只能点燃那棵注定狂生蔓长的建木了,固然如此联盟底蕴必遭重创。
“我会回到建木之下。”
丹恒远远的叫住,似乎是为了避免误解,他又补充道。
“但这只是因为承接了龙尊的力量,过后,我们两不相欠。”
白炽转而喜悦。
“只要你能重新按住那棵树。”
“倒是仙舟要欠你一个人情。”
丹恒叫住了他。
“你和刃说了些什么?”
他指在歌德宾馆的遭遇。
白炽稍稍一愣,但转念一想作为列车头脑的代表。
以这位缜密的心思,恐怕不难联想到自己这个多次“巧合”与其相遇的血裔同族。
白炽给出一句。
“这就要等你去仙舟,才能明白了。”
丹恒望着关闭的客门。
意识到这个家伙是铁了心要给自己撤回罗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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