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言语的传颂。
没有笔者的问询。
甚至就连详尽的战史也对那场决战的表述化作了空白。
但所有人都在随之而来的巨型灾影浪潮、能源紧缺、甚至是铁卫预备人员的空缺下知道了最终的结果。
整个贝洛伯格耗尽了最后一丝文明的工业力量、以及勇气的制胜重炮。
经由冬日的烈火点燃引信,爆轰出膛。
结果并未击穿名为“死亡”的巨兽。
反而加速了文明的消亡。
寒潮并未因此而退去。
裂界和灾影的侵蚀和渗透依旧在继续。
渐渐地,一个无人传颂。
但却最为可能的答案逐渐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阿利亚·兰德与他的战友们永远不可能凯旋。
因为他们被深埋在超越概念的极寒低温之下。
与扭曲的灾影们毫无二样,在星核不计代价的反扑爆发中,永眠于雅利洛的深冰之下……
一旁直视了这场追忆的白炽默然。
得益于【探识之瞳】这触及概念的观测效力。
使得他也兼具了一些“偷听”的手段。
而这一信息的获悉则让白炽理解了杰帕德的沉默。
一个在铁卫和人民中威信崇高的精神领袖,想要拼尽一切为这个绝望的世界开创一个新的未来。
可惜最终因为力量的不足,不仅仅没能开创新的未来。
甚至还加速了旧有的未来的提前毁灭。
无论怎样,对于生者而言都是极为矛盾的吧?
至于可可利亚。
她对于无名客的猜忌。
也恰恰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这场失败的先例。
毕竟……贝洛伯格已经没有试错的可能了。
“晚上好,布洛妮娅统领。”
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追忆,令布洛妮娅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的。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出来遛弯啊?
鸭鸭扭头一看。
稍稍愣住。
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的确有些眼熟。
白天在克里珀堡上貌似有一群自称是外域的开拓者,其中就有这个脑袋长角的尖耳朵。
“我认得你,无名客的一员,应该叫做白炽先生对吧?”
“好记力。”
“难以忘记,布洛妮娅摇头,毕竟捕获星核的想法,太过疯狂、也太不可能了。”
“为什么?”白炽一脸疑问,“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主动解决掉裂界的源头?”
“曾经有过。”
缄默而理性的银徽少女遥望夜空,“可惜自从上一任铁卫的统领者失败后,贝洛伯格便没有力量。”
“也没有勇气去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了。”
“异域的来客。”
布洛妮娅转身,“我对于能够有人能为我们的世界伸出援手深怀感激。”
“真的,我很感激。”
【少女铅色的眼眸浮现一抹希望,似是想到了曾经也有一个从天而降的传说为这个世界带来过璀璨的光芒】
【但……流星焚烧生命制造的光芒注定须臾】
【随之而来的黑暗只会令困境中的人群更为绝望】
“但这个世界已经来到了它的末期,无法改变,也无法阻止。”
布洛妮娅没有说下去。
她甚至无法阻止铁卫自地下城区撤离时引发的秩序崩坏,明明裂界也在地下同步蔓延。
悲观。
白炽能够感觉到。
整个贝洛伯格都处于一种无从战胜的悲观。
这份悲观并非凭空而来。
而是经由七百年来见证文明在寒潮中的步步衰退、倾尽一切力量和牺牲都无法改变结局,甚至只能加速失血的绝望。
是啊。
毕竟自己是局外人,来到贝洛伯格的时间可能不到四十八小时
而这里的每一个银鬃铁卫,至少已经见到了数十年来寒潮的加剧、裂界的扩张。
严峻的现状不以主观意志而改变。
宽慰毫无用处。
“不过我还是想要给出一句不太恰当的建议。”
“既然无论怎样贝洛伯格都已经在生命的末期,那为什么不试图挣扎呢?”
白炽的目光看向远街外的喷泉,尚未知政的孩童正虔诚的许愿。
“难道那些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就需要迎接灭亡?”
“我想以大守护者如今的颓废现状,想来是没有征求过孩子们的意见的。”
那少年遥望克里珀堡的方向最终收回目光。
“毕竟如果只是感到恐惧就躲起来。”
“那么不需要裂界填满每一处落脚之地,你们就已经主动放弃了生存的可能。”
白炽言尽于此。
他当然不期望几句话就能促进当局对无名客的质疑改观。
但至少这位布洛妮娅小姐,貌似并没有受到星核力量的影响。
她对于弱者的同情,对于自身的责任。
以及作为可可利亚至为重要的女儿。
将是促就潜在变局的唯一可能!
布洛妮娅豁然回首。
关于直面恐惧的这句话。
上一任大统领有过相等的答案。
【如果感到恐惧就躲起来】
【世界就会越来越小】
【因为严寒就畏惧前行的兽群】
【注定无法见到春季的花海】
【最不济者,你我得作铸雪的丰碑,为后来者指路在前……】
那既是无冕的大守护者战前动员动员。
那也是素未谋面的父亲,其毕生所坚守的恪言!
既已一无所有。
那又何必在意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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