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
“啧啧,贵人多忘事啊。”
黑塔貌似变成了个糊涂蛋,“我在派罗星域差点因为多手管你的事情,丢了性命呢。”
“不过嘛,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唯一能让你来到这里的也应该只有那些寰宇命途的制定者了。”
“命途的制定者?”
“作为一个还愿的死人,你想将自己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我对于十八种命途起源解说上头嘛?”
黑塔大概率猜到会是谁创造了这场重逢。
应该是那个玩弄一切存在的家伙。
但她不知道被牵引入虚无的后事。
理论上来说眼前这个家伙应该亲身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浩劫。
如果他能将自己的过往如数讲述,这绝对会成为整个学界针对“虚无”了解的爆炸性进展。
可惜很显然,正如“出云”与“高天原”的幸存者那样。
任何直面过虚无的存在都将被碾作虚无本身,即便偶有几位遭受命运的垂青捡回一命,最终也将无从抵挡“虚无”的侵蚀。
【他是回来了】
【却比她在热夜之都的初见要更为陌生】
【迷惘……黑塔从这个家伙的身上甚至捕获到了迷思种下的迷惘,这些东西在时刻篡改他的记忆,让时间精准的刻蚀在他的脑海被打乱成128阶魔方】
“有人替你争取了两个存在时的告别,抓紧时间说说你还记得的事情吧。”
黑塔上前搭住那只手腕。
他通明的肌体正在悄然逸散。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里的吗?”
【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在竞速游戏输给了我,他答应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我是派罗利安的信使,我还有生命中的最后一封信笺要送达】
你取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其上有清晰的署名:
“看来你很幸运,遇到的是阿哈,要是纳努克就很无聊了。”
“那你还记得派罗利安的事情吗?”
黑塔抬手,智识的青芒实则已隐没迦兰的眉心,一息明悟他此刻的记忆:
【封死的铁锁禁锢了新晋的深处】
【我是剑士、我是医士、我是暴徒……却唯独没有皇帝和信使】
【因为这两重身份已经随“祂”的再次被斩首】
【而永远永远的归于封禁了】
【迷思封堵了忆门、记忆加上了铁锁、存护为他镀上了一层合金】
【同谐留下了杂乱的喧颂……】
黑塔的心一寸寸的冰冷了下来了。
虚无并没有杀死这个迷茫漂泊在各个位面时空的混蛋。
但足够杀死伊甸诺恩斯了。
相较于形体上的形魂俱灭。
此世唯二可铭记那场寰宇浩劫的魂灵,被从概念上的永久磨灭印记。
更为临近毁灭的结局。
她放开了手,因为无法等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在呼唤黑塔利亚。
她沉下了头颅。
这位智者留手六百余个琥珀纪的理智,此时此刻正濒近破灭的边缘。
“你们……让我怎么能、怎么能够接受这一切呢?”
某一瞬间。
【你得以感知她的杀意如星云澎湃】
【整片山谷的金色花海仿佛都要被撕裂、亚种勤娘子如妖蛇疯涨攀缘、绞杀着脆弱的照明灯】
【可临近爆发之前】
【这位不止一次扬言,可以毫无顾忌的毁掉这片无聊世界的黑塔大人戛然而止】
【她转身,仰望护火的玄黑塔叹息无言】
【没有哭声、没有泪滴、甚至不存在一丝颤抖】
【但你可以确信她此刻并不好过】
“你走吧,我不需要从一个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的蠢货这里获得什么安慰。”
“哪怕你们的确有着三分近似。”
迦兰:
“在这之前,我希望您能将这封信交给阿兰。”
黑塔侧首,接过那份信笺。
也对上了迦兰的目光。
“感谢您对于一位逝者的垂怜,黑塔女士。”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您当初要冒着归于寂灭的风险插手派罗利安。”
“但在您随我一同步入虚无深渊的瞬间, 我的确想起来了一些不属于我,但却莫名由我保管的零碎记忆。”
迷思的封印足以将记忆修改到如打乱的魔方。
可总有一些边角的面熟幸免于难,它们就像是橡皮擦拭下的压痕,总会记录真相的一二。
“您所寻找、乃至是追寻的那个人,一定是一位值得整片宇宙铭记的的伟大存在。”
“而不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物流司机。”
黑塔冷哼。
“哼,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罢了。”
“那好吧,就当他真的是个混蛋吧。”
“只有我能说他!”
“好好好,对于我这位局外人还请您保留足够的耐心。”
迦兰忙抬手。
“不过如果您真的想要寻找那位远去的朋友的话,也许可以去一趟仙舟。”
“为什么?”
“我在罗浮也体会到了和这里一样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甚至能够叫出了陌生天人的名字,虽然很轻微。”
“但多少也能算是一些凭证吧,也许你可以借着那位度厄龙尊的门路打听打听。”
“度厄龙尊?罗浮的龙裔不是只有持明龙尊吗?这又是什么冒牌货?”
“啊,可是白炽少尊一直以来都有啊。”
“是么?”
黑塔嘴角微挑,上前对上这个家伙些许诧异的神情。
“看来是我记错了,仙舟联盟原来有六位龙尊啊……”
有时候连她都不得不猜想。
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是一个巨大的诺恩斯?
那个混蛋就像是跨时空的蘑菇孢子一样播撒着自己短暂耀眼的生命。
让自己找了好几场,结果都只能在他(它祂)们的墓碑和骸骨前久久沉默。
好在他这家伙欺骗世界的事情做得多了。
谎言的针脚也越发难以隐藏了。
他的那些障眼法可以瞒得过别人。
可唯独瞒不过【智识】!
……
这是艾丝妲离家后的第二个生日。
没有昂贵到足以买下一颗星星的礼物。
没有座无虚席的、身份倨贵至极的银河宾客。
当然,也没有对彼此价值的试探横梁,乃至是皆由于此开展的暗中争斗。
保卫科的叔叔们唱的生日歌直接跑调,两位数的科员甚至因为喝多了卡利白躺进了医疗部。
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轻视非酒精饮料的威力,因不限量的卡利白对饮导致肚子胀气……阿兰将他们扛进医疗催吐之后,甚至得连夜替他们顶班。
她坐在窗前,穿好睡衣统计完今日的站点开支。
没有立即睡下,而是看向了寂静的星空。
黑暗的舷窗倒映着少女疲惫的脸颊。
“我们又带着那颗幼稚的种子长大了一岁。”
“迦兰先生,你一定看到了吧?”
回应她的,唯有寂静,唯有身边沉沉睡去的小狗。
以及。
一抹逆飞的金色流光照亮舷窗。
流星须臾驰过,刺目的光芒隐匿黑暗,仿佛从未来过。
她看向床前。
等到了准时赶到的生日寄言。
开启的信纸娓娓飘落。
【带着观星家的梦想,对抗命运吧】
【——短暂告别的信使阿威利·迦兰】
。
第三更,来点用爱发电吧!
今日更新完毕,明天看看我是躺下去还是再诈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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