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了。”
“在最后的时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虽然你也不会留下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一根优雅的宝石胸针就这样递给了曾经的长辈。
冷的像是一块寒冰。
即便是层层检查的安保也不会认为一件礼服上的钻石胸针,可以轻易的带走一条生命。
她就这样将武器交给了对手。
毫无防备的将后背露给了对手。
却丝毫不惧泰勒的反扑。
因为今晚对这个女人而言,死在这里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她如今想让儿子活着,只要她还想要泰勒家系存续。
她就不敢动自己!
泰勒凝望着那根胸针。
死亡的恐惧令她颤抖,尽管昔日的她也是以这种轻巧的方式决定了千万人的死亡。
但她还是狠狠地扎进了掌背的静脉。
蓝宝石胸针跌落。
殷红的鲜血滴落成血珠。
也许是毒素蔓延的太快,也许是这一瞬间的心死,她无力的向后退走。
“潘恩和这件事没关系……”
“他救过我,所以我不会杀他。”
艾丝妲说,“更何况这会让叔叔和爸爸就此决裂,其他家族还在看着我们呢,家族课程的第一步不就是,越是分裂就越要显得团结吗?”
“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无法理解。”
“就当是我向你承诺的这个担保的答案了,你必须要实话实说。”
巴林特·泰勒冷笑。
“到了这一步,我还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么?”同为聪明人,她知道艾丝妲想了解的是什么。
“不就是这场事情的起因后果吗?这当然是因为你的无能导致的啊……”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因为优秀,所以才被家族所选中啊?”
她嘶哑的念叨。
“若不是你的父亲力排众议,在这个核心族裔数万的家族系统中哪里轮得着你?”
“我是两族利益争斗的牺牲品,就和巴林特那个倒霉蛋一样……早早意识到自己已从昔日的鲜花过渡到成为衬托的绿叶、再慢慢枯萎的人生。”
“可我对潘恩的爱是真真切切的啊,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证明,跌倒了不哭泣、失败了也不气馁,就算他的血脉中有着泰勒家系的影子又能如何?”
“难道巴林特比起你的爸爸就更为低贱吗?”
“不过是因为巴林特那个歇斯底里的懦夫做不到你父亲那样的凶狠罢了,对,沉默隐忍中扼杀一切敌人的凶狠……所以他永远只能当个给他开伞弯腰的影子,呵呵,一个为自己孩子火中取栗都不敢伸手的懦夫。”
“我曾天真的以为,只要我的孩子足够优秀就能够引领这支族裔,就能够让潘恩成为统合两家的领袖。”
“可是规则变了,我的孩子再优秀也不可能登上舞台,因为有个无耻的小混蛋抢走了他光芒,族母和族长全部偏向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疯丫头……”
她的目光移向眼前的少女。
极少能有长者无从掩饰对一个后辈至极的憎恶,尖锐到像是厉鬼的哀鸣。
“艾丝妲,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什么叫做偏见的!”
“就像你永远也不会将我们家的容忍视作善意……你只是觉着那是你应该得到的。”
“你看不起我们!”
“你永远也看不起我们!”
“呵呵呵,对,傲慢到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生来所处的地位,是我的孩子这一生都无法到达的终点!”
艾丝妲知道泰勒阿姨对自己是最温柔最耐心的那个。
可直至此刻。
这份温柔耐心才暴露出了本质。
原来……只是自己在以身份和地位,在爸爸的面前逼迫她顺从么?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家族中的谁更为高贵。
甚至因为叔叔经常骂她,而爸爸却不愿意站自己这边,她一度认为是父亲不喜欢自己……
可旧忆的思绪如潮水袭来。
六岁幼稚园时,那是她模糊记忆的第一次家族团会。
当自己指明要拿走潘恩手里的餐盘后。
泰勒阿姨是主动笑着将第一块蛋糕递来的那个。
而那时候,潘恩只能作为叔叔家懂事。
但注定因出身而被雪藏的孩子乖乖受气……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其实那一天是潘恩的生日。
也许在孩子们看来,仅仅只是一场生日,一次很多张生面孔涌现的聚会。
但在大人们看来。
那不仅仅是一场闹剧……那也是主家与支脉的顺位测试。
现在想来,也许看似最喜欢自己、从不拒绝自己和潘恩一起玩闹的泰勒阿姨。
实际上早已对自己憎恨到滴血了吧?
【因为自己的骄傲被刻意忽视、甚至是被刻意打压】
【所以便对舞台上的受益者倾尽憎恶,尤其她并不完美】
“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她碎碎这叹息。
“所以我决定来当这个坏人!”
“我联系着被你们挤压到一丁点儿生存空间都没有的母家,付出仅有的一切想要除掉你那个该死的父亲、再除掉你,是我制造了海盗的集体越狱,并且将你和爱丽丝远行的航图终点篡改到派罗利安,你们会在十五分钟的误差时间被抹杀,可那帮废物实在让我失望,竟然连两个女人都没能解决……潘恩终究是被巴林特那个懦夫给拖累了。”
“什么情谊?血脉?正义,都只是自缚手脚的枷锁!”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泰勒扭过脸。
“小畜生,你在耍我!”
哪里会有见效如此缓慢的神经毒剂?
她给自己的胸针,完全没有任何毒性……反而是自己借此说出了所有的实话。
“如果你不说,我甚至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么高高在上。”
艾丝妲听到了事情的原委点了点头。
“也许我有些对不起那些兄弟姐妹。”
她狠狠的抽上一巴掌,令那聒噪彻底宁静。
“但这些绝不是你可以作为的理由!”
“派罗利安上死去的哪一个人?与这件事有过关联,可你还是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选择了这样做!”
“你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你考虑过潘恩的打算吗?”
“你和我那个不合格的爸爸、和泰娅的爸爸一样,都是用自己的梦想挟持孩子,进而自我感动的混蛋和可怜虫而已!”
“我已经给了你一吐为快的仁慈。”
“现在你也是一样!”
她搬出手头的观星镜。
重重砸向泰勒的脑袋!
这一击的力道恰到好处。
刚好能打断她的眉骨让那张修容的面孔皮开肉绽,凄惨的叫声中,点点血斑滴落,却不至于让她昏厥躲避审判。
她一脚踩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漠然着报出字字句句。
“你知道泰恩吗?”
“对,他的死因你而起!”
“你知道迦兰吗?”
“他的死因你而起!”
“你知道那铺遍派罗利安的每处角落的灰烬吗?”
“他们的死……同样是因你而起,你应该不知道你放出来的那伙海盗引来了怎样的魔鬼吧?”
“阿姨啊,我的泰勒阿姨啊,你似乎认定了我是一个毫无魄力和担当的胆小鬼。”
“可我愤怒的时候,我,我也可以扮演手染鲜血的恶鬼啊。”
“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漠视别人生命的时候。”
“又是否会想到自己也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暗色的血沫溅在了她的脸上,粘稠的血水流经脚下甚至还有温度。
她望着和屠宰现场没有区别的脚下。
意料之外的,没有一丝恐惧和慌乱。
却只觉的那样畅快。
与其试图感化无药可救的自私鬼。
让她去死。
倒未尝不是个高效的法子。
这是那个伞下藏刀的家伙告诉她的道理。
她给过泰勒最后一次答卷的机会。
但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她通篇错谬!
。
。
。
答,泰勒阿姨错哪啦?
来点用爱发电吧,下一章应该就是后记内容和彩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