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的虚数风下。
她望着那彻弓拉弦,虚数能量沿弓臂汇集成弦,三发齐出分化千百剑雨的狐人。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熟悉的过往。
曾几何时五骁初立,合力击溃活星蜃楼的那一幕。
也正是一位狐人这样驾着超限超速的星槎将他们自绝境中救下。
她也能在几乎无需瞄准的连射中命中关键的目标。
也能连发三重箭雨!
纵然她们的形貌差异那般截然。
甚至连彼时的性格也是两个极端。
可在这一刻,在闪身挥出凌厉的碎雪之际。
镜流仿若看到了那个故人,看到了那个因为过于完美,导致了她的所爱踏入极端,铸就令所有人深陷渊薮的女孩。
直至一抹冲天的孽物妖藤撕裂了高塔。
在怨天之中化作喷吐垢染的妖龙!
地动天摇。
……几分钟前。
药王秘传总舵。
炼形丹塔。
炉火已熄。
魁首立于一地碎裂的残尸之前。
她的羽翼折断,她的权杖斩裂,掩饰失明之瞳的面甲碎作一团。
那把支离就在她的面前,寒锋再进一寸即可终结她的命运!
“原来,真的是你啊。”
作为一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刽子手。
魁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准备好了一切的结局。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最后等待自己的是这个结局。
枢瞳,亦或者说是丹枢睁开木然的眸子。
她想向前伸手,但指间染血,只得收回。
“你是来处置我的吗?师弟……”
正是因为没有视觉。
所以她才能够从那份熟悉的剑势岚风中。
从那仿若暴雨落下的解厄羽针下认出白炽,认出那只【救苦度厄的仙狐】的气息。
白炽也收起支离剑的剑锋。
与其说是丹枢比起这里的其他孽物更加强大,餐云承露丹令她得以褪升天人。
倒不如说是救她的是那份同在丹鼎司百年诊病进修的情谊。
以及那份遗憾的愧疚。
方壶之战,那个叫做白渡人亲眼看着光矢的残篇犹若火陨坠入海渊。
将其中还在抢救生命的女孩化作灰飞。
琉璃龙尊白渡改变了方壶的未来。
但没有对枢瞳,或者说是丹枢有丝毫改变……
“我不会杀你。”
白炽说,“但我也不想让你继续错下去。”
“你不会不知道药王秘传在罗浮塑造了多少杀孽吧?”
“杀孽?”
丹枢闭上的双目,讽笑,“药王秘传所铸就的杀孽,和妖弓祸祖相比,不过是孩童在探索中掐断一株花草一样无关紧要。”
“祂是那样冷酷残忍,那样无视个体的疾苦,祂甚至不知道还有个叫做丹枢的尘埃妄想杀死祂……”
“我付出了一切才认清妖弓救赎的本质,多像是为病痛之人割舍血肉的医师啊,斩去指头保全手掌,斩去臂膀保全形体,为了联盟的存续祂可以舍弃一切。”
“可我们才是在灾难中被斩切和舍弃的血肉啊!”
“所以我才要令丹鼎司重登仙路,我才要颠覆罗浮、好令其投入长生主的怀抱,莳者永恒,形体不朽,那才是无数医者和求药者的伟大宏愿!”
“我不可能投降,她的指隙嵌入生铁所致的地面。
“哪怕我知道我的胜算渺茫可笑,可这便是我活着的理由!”
“我憎恶妖弓!”
白炽自知自己与她已有一层可悲的屏障。
见她踉踉跄跄的起身。
见她来到逃遁启动的传送画屏之前。
丹枢看向身后。
“你就这样放过了我?”
“就当是我为曾经的那个师姐送行吧。”白炽说。
“哼,你似乎觉得我一定会失败?”
“不是一定会失败,是注定失败。”
“你对于罗浮仙舟看来很有信心。”
丹枢说。
“可你不妨猜一猜,是谁让我们得到了这些持明?”
“你不妨猜一猜,药王秘传在仙舟之中一次次被剿灭,一次次复生的根源究竟在哪里?”
“罗浮为联盟首舰,它的命运,早已在承接药师赐福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妖弓自以为砌断建木便可万事无忧,然而连脆弱的花朵都留有远超形体的根须,更何况是慈怀药王亲自降下的神迹?”
“这艘仙舟的每一寸机体与命运,皆为建木的根结所捕获……”
她身形隐没的最后,予以劝慰。
“炉子里的东西要醒来了,它会给这个麻木的世界送去惊喜的。”
“逃吧师弟,生命可贵。”
“纵然英雄,可倘若遭受感染也只配待在玄莲幽狱当中空度残生……”
形似太真丹室的八角丹炉颤动不止。
仿佛其中正有一锅沸腾的丹液要满溢出来!
然而那道炉盖之中掀飞的却是枯黄的孽化孢子!
它们附着在整片丹塔的四处。
粘附在满地碎裂的魔阴残躯之上扎根发芽,光速生长!
一只侥幸跑过的方壶落龙子发出惨叫,在几个呼吸间被活化孢子寄生扎根,抽离为枯槁的木乃伊!
魔阴垢染!
这份力量的根源来自于建木!
白炽抬手间,同为丰饶的命途之力化作抵御垢染。
而在刹那间。
持有四个火口的八面炼形丹鼎内,俨然生出了一道扭曲的四足龙兽!
祂发出着嘶哑低亢的龙造亚种之声,那份震吼的威压震碎了相较于它如山巨躯,分外狭窄的药王丹塔!
相较于它那份附带三分龙威的头部。
以坚不可摧的丹炉为身躯的身体,更像是一只背生金色花苞的蟾蜍。
扭曲的枝条和残缺的肉瘤生长,滴溜溜的无视之眼自周身开启,怪诞而狰狞!
丰饶灵兽:孽炉龙蟾!
”
。
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让丹枢的形象更立体。
但不会洗白。
因为丹枢无法洗白,她不是灰色,她是白转纯黑。
滥信毁灭引火烧身,作为标准的手套型反派,被幻胧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