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以那个男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这种方式已经习惯了千年。
两个呼吸后,她睁开逐渐深邃的赤眸,有了决断。
既然轮生之法已经濒于完成,建木的隐患已经埋藏,那么继续阻止已毫无意义……
当务之急是确认建木玄根的异动。
她强打起精神,收了剑。
“十王司不会放过你……”
他笑了,清楚这位前辈话中的她意。
事已至此,她会不再干预这件事,但很担心他与丹枫的下场。
“你能放过我们就好。”
“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稳住身形。
看向在万千不朽龙力与建木丰饶生力影响下。
正逐步褪去的裂界晶岩、新生的持明茧林重新孕育,那幽幽龙魂吟动于玄根之前,一切都在向着预定的方向发展。
【不朽轮生法作为禁术几乎代表着力量的传承】
【饮月将那一抹生芒注入少女的眉心,万千龙魂低吟着涌入她的躯体】
【为那颗重新生长跳动的心脏灌注活力,隐没的狐耳生长出玉色的龙角、苍色浅青的龙尾铺设开来……】
【见她睁开了久违的双眼】
“欢迎回来,白珩。”
他疲惫一笑,承渊珠的光芒黯淡无比。
她微微一笑。
扼住了他的喉咙。
幻胧?!
“恩公……可是认错人了呢!”
熟悉的面孔下。
传来祸君陌生的讽言。
“咯咯。”
“试想当罗浮龙尊化作毁灭的躯壳,亲手掀起整片鳞渊海啸淹覆罗浮,这一定会是极为精彩的事情吧?”
作为总是留有后手的绝灭大君,幻胧在建木之下的一战中并未真正湮灭。
而是要随星核一并跻身入饮月君的体内。
当然,一切的一切都因白珩而出现了变故。
不过好在,既然后者给了自己一具货真价实的龙躯,那么这幅躯壳也不再需要了。
白珩,亦或者称之为幻胧更为合适的龙躯祸君试图调集金色业力,在苍龙之影哀鸣中涌入饮月五识!
一缕月色的剑芒划过,几乎要斩断她的身躯。
她只得罢手,将早已力竭伤重的尊者轰落台下。
“多事……”
她侧目看向镜流。
纵然只身一人,却已稳操胜手。
当今鳞渊之下,饮月已废。
仅凭剩下的三人,如何能够阻止自己的计划?
“你们来的很好,正好可以见证何为涉足不朽、丰饶,为此世带去无尽毁灭的盛大典仪!”
她只手升空高举。
承渊珠却自饮月君的体内飞出,留置在她的掌心当中。
身后的建木在承渊珠的龙力生发下出现了更为恐怖的增长,在这渊下开出朵朵灿金色的花蕾。
却在喷吐着诱发魔阴的垢染毒粉!
与此同时,整片海潮鳞渊境内的海潮沸腾!
轰隆隆的古海之水竟是卷出千丈浪涛!
在值守长老惊恐的目光下,遮天蔽日!
“抵掌一界倾覆汪洋的力量却不用以毁灭,真是浪费这份源自不朽的伟力!”
“今日,就让吾以饮月之名。”
“为这场无尽带来毁灭、误解、仇恨的乱局落下开端吧!”
……
各处龙师目光凝重。
遥望那再度活化的建木,却已无心顾忌建木生发。
因为在滚滚浩海之中,一道在高速行进之下乃至是连飞鸟都只能被其卷集的深渊巨浪、正于幽幽龙鸣之下轰然席卷而来!
“是龙尊大人……”
“他要干什么?”
“这会将整片罗浮都为之淹没的!”
“……”
【你赶赴指显龙大雩殿,果然见到了禁制大开的门户】
【折腾了一路,终于将那缕脆弱的魂灵植入“原初的偃偶之躯”】
【白珩注视着你,摸样在偃偶适魂中有原本七分的摸样、只是有着机偶的特征】
“不,不要让丹枫去接触我,里面的根本不是我!”
她向你诉说那瞬间有个魔鬼藏进了她的身体,幻胧从未离开过罗浮!
你望着眼前的机巧偃偶,却摇了摇头。
“姐姐,我们来不及了……”
你御动剑壁抵挡开海而来的无尽海啸!
遮天蔽日的水色阴影顷刻袭来,仿佛永夜降临!
整片为无数新生之人带去死亡离散的海潮轰隆隆砸落!
以至于在刹那间便将古海中水面之上的石柱摧毁殆尽,赤雷彻彻,风暴已成……
龙墟归海,如山高耸的水墙冲入了罗浮大半的文明区域,轻而易举的拍碎万千建筑!
以至十王颤动!
龙形玄根之前。
持珠踏空的尊影望向应星。
看到他这一瞬布满希翼的目光在惊愕中化作心碎的绝望,最终乃至凝结成无尽杀意。
幻胧勾起玩味的笑意。
“别么一副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样子嘛。”
“这副躯壳难道不是你日思夜想的伊人?”
她伸起只掌,扫过玉色的掌背。
“说不得当你挥剑向他们,逗得我高兴了,还能让你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是如何被我一寸寸磨削五识、记忆、乃至魂灵的绝望的恳求呢……”
祂无愧于是最善于勾动人心,以五浊恶感摧毁文明的祸君。
绘声绘色,仿佛亲自吃掉了那个自己甚至没来得及触碰,便莫名消泯的的女孩。”
到了这一刻,付出一切代价的努力尽做嫁衣。
他望向这个魔鬼,过如其然入了圈套:
“你吃了她 ,是你吃了她!”
“你利用我为你成事!”
“你真该死!”
诡异的血色煞气萦绕在那柄血剑,不死的诅咒在震动的情绪下唤醒了躯壳深处的魔鬼。
他不顾景元劝阻,一跃跳劈挥向幻胧。
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在他看来却若恶鬼可憎,相比于所爱之人的逝去。
来者的辱用更令他作呕憎恶!
他舍身斩下血色的彼岸花!
可惜兼具不朽、建木以及毁灭熵火三种命途的力量,幻胧如何是凡人可以撼动?
那朵彼岸花就如同他脆弱的形体般。
绽放的须臾便被焚烧殆尽。
祂摇摇合手,千万缠绕而来的建木根须将其洞穿,以毁灭的烈火将他焚烧得干干净净。
弥散的尘埃中,唯有那把残剑刺落于渊。
跌落在地,也折断了那个女孩送他的发簪。
“现在仅凭你们。”
“又如何阻碍于我呢?”
祂踩在金色的尊仪莲座之上,手捧渊珠,俯视而来。